临近傍晚的时候,沈定松才回来。还没进到家门,他便听到了郭氏那呼天抢地的哭嚎声。
他以为又是谁惹郭氏生气了,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月琴带着孩子离开了。而且,她临走的时候还翻箱倒柜,把郭氏的钱给偷走了。
“定松,月琴那个黑心肝的,她带着孩子走了。而且,她还把我柜子里放的一百两银子也偷走了,呜呜呜,她怎么这么狠呢?”
“对了,你的柜子也被她用斧头劈开了,你快去算算,你到底少了多少钱。”郭氏擦了擦眼泪,继续问道。
沈定松立马说道:“娘,你不用担心,我那柜子里只有十几两银子,大头都被我藏在角落里了。那地方隐秘得很,根本没人知道。”
郭氏听到这,才停止了哭泣,“定松,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大部分钱都还在,没被她拿走?”
沈定松点了点头,“没错,那些银票都还在。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着那些钱过日子呢,我又怎么可能把它们放在显眼的地方呢?”
那所谓的衣柜和钱匣子,对于沈定松来说,根本就不可靠安全。所以,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在衣柜里藏了十几两银子。至于那些银票,全都藏得严严实实,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没有人能找到。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我们还有几千两银子,要不然我们家就彻底完了。”郭氏再道。
“行了,娘,你就别哭了。你看你这眼睛都肿了,再哭下去,明天早上你肯定睁不开眼。”沈定松劝道。
“好好好,既然银票还在,没有被那个贱人偷走,那就好。”郭氏破涕而笑,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沈定松又看了看郭氏脚下那一堆肮脏臭烘烘的呕吐物,叹道:“娘,你还是先回房歇着吧,别把身子给气坏了。”
郭氏摇头,“没事,只要钱还在,我的身子就不会被气坏。”
“对了,其他人呢?”见这屋里除了不知所措的奶娘,烧饭婆子和男仆外,其他人皆不在,沈定松又问。
“她们还能去哪,全都回房了。这一个两个的,我们家钱被丢了,她们也不着急。我在这儿哭得肝肠寸断,她们还好意思回房歇息。”
郭氏想到香莲和梅娘先后回房间,都不知道关心她哄哄她,心里瞬间又来气。
沈小梅虽然后面也抱着孩子离开了,但她至少还和自己说了几句宽慰话,也不算过分。到底是有血缘的,这态度就是不一样,旁人根本比不得。
而其他人听到沈定松回来后,立马纷纷从里头出来,七嘴八舌地说着月琴的坏话。
当然,在得知被偷的只是一小部分银钱,大头都还在沈定松手中后,大家全都如释重负了。
当然。就算这钱全被偷了,他们也不担心,因为她们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以郭氏的能耐,她绝对有办法在沈秋生那里捞一笔钱。
虽然说钱还在,并没有多大损失。自己这边丢了十几两银子,加上郭氏那一百两银子,也不算伤了根本,但沈定松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觉得,这几个人都不靠谱,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走月琴的路。
沈小梅是他的孩子,自然不会背叛他。但这香莲和梅娘皆是半路过来的,并非是正宗的沈家人。
“老爷,你在想什么呢?”香莲见沈定松皱眉,立马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月琴为什么要离开?她知道弱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在外边,以后该怎么过日子啊。”沈定松叹道。
当然,他这并不是关心月琴,而是担心那孩子的未来。毕竟再怎么样,那也是沈知文的骨肉,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郭氏听到之后,立马怒目说道,“这个没良心的贱人,你还能指望她吗?就她那副黑肠子,我估摸着最多也就两天,她便会把那孩子给卖了或扔了。”
“不过,那丫头片子扔了就扔了,反正我们家也不稀罕。大不了以后叫知文娶个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给咱们家生三五个大孙子。”
听到郭氏这么说,沈定松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娘,你怎么能这样子呢?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的孙女啊,哪能说扔就扔呢?”
郭氏没好气地说,“是啊,我知道那是知文的女儿,是你的孙女。但是又怎么样呢?她现在已经被带走了,彻底找不回来了。月琴就算把她扔了,你也奈何不了。”
郭氏这话说得没问题,沈定松于是也没再说什么。
“老太太,老爷,饭已经做好了,是不是该用饭了?”烧饭婆子见一家人情绪不太好,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
“吃,为什么不吃呢?这日子还得照过啊!我们怎么可能因为那个贱人的离开,就连饭也不吃了呢?”郭氏声音嘹亮。
说完后,她又看向沈定松,“定松,不过话说回来,知文那时候刚刚把这贱女人带回来的时候,我便看她不上眼,觉得她不是什么好货色。哼,没想到她还真是个良心坏的。”
沈定松皱眉,“娘,算了吧,人都走了,你就别再说人家了。往后呀,你别张口闭口就是赔钱货和贱人,这话不好听。”
郭氏撇了撇嘴,“你当真以为我爱说这话?哼,还不是因为她这人实在太坏了。我们家没有嫌弃她的出身,她应该对我们家感恩戴德才对。没想到她恩将仇报,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对了,也不知道知文和铭远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得让知文快些知道这事。定松,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府上做事?”
沈定松摇头,“我不知道,没问过他们。不过,我料想他们做事的地方应该离这里很远吧。”
郭氏见大家就这么傻站着,立马说道:“行了,吃饭吃饭,不过是跑了一个月琴而已,这天又没塌下来,我们家还得过日子。”
“还别说,月琴把那赔钱货带走后,家里立刻清静了不少,我的头疾似乎也好了一大半呢。”
沈定松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