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越来越大了，噼里啪啦的雨点声落在车顶上，显得尤为响亮。
费文惜直接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座位，沈知华缩手缩脚地坐着，不敢动弹。
“费小姐，你过来干什么？”沈知华问道。
“追你。”费文惜言简意赅地回答。
“为什么？”沈知华再问。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嫁给你，你愿意相信吗？”费文惜突然嘿嘿一笑。
她已经想明白了，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没必要绕弯子。那样浪费时间不说，还折腾人，倒不如干脆利落点。
“不信。”沈知华脸颊一烫。
“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费文惜又道。
“上回下大雨，你坐着我的马车走了一程，当时你的身上湿透了，你把外衣换下来，走的时候忘记带走了。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准备找个机会还给你，却一直没勇气。”
说完，费文惜打开了一直背在肩上的小包袱，里边正是上次沈知华穿过的衣裳。
沈知华原本就有些红的脸，现在变得更加通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窗关闭的缘故，他现在觉得十分热，紧张得不得了。
“我上午从京城赶过来，一刻也不敢停歇，难道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费文惜反问。
沈知华默默垂下眼眸，“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
费文惜立刻说道，“我现在讨论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世，你别跟我把话题扯远。”
“你要面对现实，人活一世，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沈知华很清楚他家和费家的差距。
“现实怎么样，我并不想考虑。我现在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你听懂了吗？”
费文惜感觉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即便把这些话说出来，也没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觉。
“费小姐，你太冲动了。”沈知华把头别过去，不敢再看费文惜。
“我冲不冲动，我自己知道。反正从得知你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做好了打算。”费文惜不以为然地说。
“我也不想去考虑什么后果，反正我知道，我喜欢你。既然你要走，那我也要跟着你走。”
沈知华……
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么好的事砸在自己头上。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一直想的是好好读书，快些考取功名，然后光宗耀祖，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
至于那所谓的男女之情，他压根都不敢想。而且，凭借他的条件，就算将来要娶妻，估计最多只能娶小官吏或者乡绅之女。
“沈知华，那我问你，你觉得我怎么样，我长得好看吗？”费文惜突然又问。
“嗯。”沈知华闷闷地应了句。
的确，费文惜长得十分好看。既不是那种端庄大气类型，也不是温柔婉约类型，但底子不错的她自带一股灵气之美，美艳之余又多几分俏皮。
“你别动，给我把头别过去。”费文惜突然说道，沈知华立刻吓得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一般坐在边上。
而后，费文惜便开始悉悉索索地把身上穿着的男人外衣解下来，换上包袱里的女装。
接着又把高高束起的发髻解开，如瀑青丝立刻像块柔滑的丝绸一样倾泻而下。
“可以了。”费文惜说完后，沈知华才敢把脑袋转过来。
不过看到费文惜换上精致的女装，并披头散发后，他又恨不得这马车车厢能多长个一米半米。
“为了追你，我冒雨赶路，这头发都湿透了。若是现在不吹干的话，我肯定会着凉生病的。”费文惜开口道。
沈知华心想，的确如此，本来这天气就闷热，若是头发湿淋淋地盘在一起，肯定会着凉的。
“那你还愣着干嘛？”费文惜又问。
沈知华是真的愣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要干嘛。要不是因为外边现在下着雨，他恨不得冲下马车，直接走路更自由呢。
“给我把头发弄干。”费文惜直接拿起旁边小茶几上的薄字帖，塞到了沈知华手中。
沈知华看了看手中的字帖，又看了看费文惜湿漉漉的头发，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右手轻轻地扇着字帖，费文惜柔顺亮泽的发丝随风吹拂，淡淡的芳香沁入他的鼻间。
费文惜微微闭着双眼，浓密绵长的睫毛轻颤，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还好她追上来了，还好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要不然，她根本不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是多么快乐的事。
沈知华有些拘谨，像个工具人一样，不停地扇着字帖，把费文惜的头发吹干。
为了不直接接触到费文惜，他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拨开费文惜头发表层，准备把下边的头发也吹干。
“别动！”费文惜突然喊道。
沈知华立刻停止手上的动作，那本字帖还扬在空中，看起来十分滑稽。
费文惜扑哧一笑，“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傻乎乎？”说完，她直接把脑袋凑过去，红唇在沈知华嘴上啄了一下。
沈知华瞬间失去了任何反应，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响，似乎被雷给炸了一般。
一开始，费文惜还有些羞涩，那眼神就跟个胆怯的兔子一样。不过很快，她便捂着嘴，咯咯直笑个不停，甚至还夸张地捂起了肚子。
待唇瓣感觉到咸腥之味后，他下意识地用手背在鼻间一擦，一片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背。
该死的，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出鼻血了！
看着费文惜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沈知华先是叹一口气，而后才问道，“费文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费文惜点了点头，“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你确信你祖父和你哥知道你想嫁给我后，不会把我给打死？”沈知华用帕子沾上凉水，清洗脸上和手背的血迹，动作看起来有些慌乱。
“我也不知道，或许不会吧。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费文惜神色认真，看起来是动真格的。
“我有个事必须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沈知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