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宁坐在饭桌一角,别提有多憋屈,他一直觉得家里好东西无数,朋友过来这儿玩,随手赠送一两件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老太婆却总是旧事重提,隔三岔五就说他一顿。你说骂人这事,换点花样来骂,那还新鲜。可老太婆骂来骂去都是这两句,他现在耳朵都长茧了。
“费宁,你这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在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不睬?”费老太太见费宁坐在那里闷声不吭,又吼道。
“是吧,就你事儿多。我在外边,你不高兴。我回到家里,你也是不高兴。刚刚跟你顶嘴,你觉得不痛快。现在我什么都不说,你又挑我的错。”费宁嘀咕道。
“反正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里惹人厌。”
费宁刚刚已经想好了,他不如收拾东西去锦绣山庄,那里风景优美,老朋友也多,在那里生活肯定没有烦恼。
费老太太继续喋喋不休,“你除了会说走,你还会说什么?你有真正把这个家当做家吗?成亲这么多年,你一直当甩手掌柜,你管过家吗?你对不对得起我……”
一众儿孙已经开启了静音模式,各自拿着碗筷默默地吃饭,压根就不搭理这对老夫老妻。
而费文彦原本不想开口的,但听到费老太太又提起费宁送茶具给朋友的事,不得不开口了。
“祖母,祖父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他吧。”费文彦知道,若是没人干预,恐怕自己祖母能在这里说上两个时辰。
“他知错,你看他像知错的样子吗?”费老太太开始把矛头对向费文彦。
“在这些孙子当中,我最疼爱的就是你了,想不到你却跟我对着干,老是护着你祖父。”
费文彦……
“到底是同样的姓氏,不管我对你们再怎么好,你们还是偏袒老头子。我就知道,你们喜欢帮他说话。”费老太太神色一变,由先前的凶悍变得委屈巴巴。
费文彦不敢开口了,这个时候谁开口,谁就会挨骂。草率了,他爹娘都当听不到二老在吵,早知道他也不做出头鸟的。
费老太太说着说着,又看向费文惜,“你小表妹和你同岁,上个月便当上母亲了,你看看你……”
费老太太说了一大通,仿佛费文惜再不成亲,便是罪不可恕穷凶极恶的罪人一般。
费老太太的二儿子,也就是费文彦的二叔,听费老太太终于转移话题,不再骂费宁,暗暗松了一口气。
“娘,爹不是和陆家交好吗?我瞧着那陆境泽和陆境培就挺不错的,他们家世不错,长得也还行,年纪也跟文惜差不多。若是文惜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挑一个。”
一直没说话的费文惜听到费家老二这么说,立刻幽怨地问,“二叔,你们是怕我把家里吃穷吗?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
费老二笑呵呵地说,“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二叔也是为了你好,趁现在选择的机会多,你应该趁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不然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费二夫人跟着说道:“没错没错,要不然我们现在立刻列个名单出来,然后全家开会研究,好好对比一下,看看哪家的公子少爷最适合文惜。”
“列名单?开会研究?好好对比?二叔二婶,你们两个这是准备去集市里买大白菜吗?还货比三家!”费文惜彻底无语了。
“这是必须的,成亲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们必须慎重待之。我告诉你,我回头得和你娘从各个方面好好研究一下才行,我们费家的女儿金贵,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娶的。”费二夫人一脸兴奋地说。
费文惜无奈地看向费大夫人,询问道:“娘,你也像她们一样,迫不及待要把我嫁了吗?”
费大夫人佯装生气,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说话呢?你娘我是这种人吗?当然,你不想成亲也可以,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和女工刺绣。”
费文惜……
敢情把她嫁出去,是家里的重要任务之一呀。家人们是有多担心她嫁不出去呀?
不过,既然刚刚听到陆家二字,费文惜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祖父,我今天逛街正好撞到了陆爷爷刚认的孙女,可凶可凶了。”
费宁一听是陆渊刚认的孙女,立马为沈小荷辩解起来,“小荷挺好的呀,一点也不凶,我可稀罕呢。”
“一点也不凶?祖父,我有点怀疑你和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今天和她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差点当街对骂起来呢。”
“文惜,小荷真的是个好孩子,她聪明伶俐,善良大方,你若是和她相处久了,一定会喜欢她的。”费宁认真地说。
费文惜接着说道,“我们家茶楼不是生意越来越惨淡吗,正好她在街上找准待出售的铺子,问到了我头上。”
“小荷要找铺子?她是要做生意吗?那你怎么答的?”费宁有些好奇了。
“我能怎么答?我自然不卖啊。看她性格暴躁,脾气不好,说话爱呛人,所以我就没答应她。”费文惜如实回答。
“什么?你不卖给她?你为什么不卖?她又不是外人,别说卖了,就算送给她也没关系呀。”费宁有些着急了。
“什么?送给她也没关系?死老头子,你是钱多到没处花吗?先前送花瓶,送茶具,送字画也就算了,我不怪你。”费宁这话一出,费老太太立刻大受刺激。
“没想到现在你居然越来越大方,还打定主意要送铺子给人家了。再这样下去,你是不是要把我们整个费府也送给别人?”
“别急别急,我就一说而已,你别当真。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白白把铺子送给人家呢?”母老虎一发威,费宁立刻怂了。
他倒不是做不了这个主,只是他觉得人世间很快乐,还想多活几十年。要是被人天天在耳边念叨,他感觉他会早登极乐。
“祖父,我听人家说陆爷爷那侧室是个狐狸精,害陆爷爷宠妾灭妻,这事是不是真的?”费文惜又问。
“怎么可能?你别听别人胡说。你陆爷爷和她才是真心相爱的恋人,他当年是逼不得已才娶了现在的夫人。他日子过得不容易,娶的人并不是他喜欢的,这一辈子也算是太窝火了。”费宁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