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见一个小小的门卫也敢对她使脸色,怒不可遏地说:“你再去向沈秋生通报一声,就说我在这儿等着,若是他不亲自过来迎接,我就立刻放话出去。我会让大家知道,他是个不孝的逆子,不准家人进门。”
门卫原本敬着郭氏到底是沈小荷的亲人,因此语气还算礼貌,如今见郭氏居然给脸不要脸,还敢威胁起来,于是也不准备继续客气了。
“沈老太太,你闹腾得还不够吗?我们小荷姑娘不计前嫌,对你那么好,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让你过着旁人想不到的幸福生活。你不仅不珍惜,反而不停地蹦跶,你对得起她们吗?”
“上回我们山庄杀了只牛,加了个肉菜,给京城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你倒好,居然好意思到衙门那边举报小荷姑娘。你说,你到底怀着什么坏心思呢?你是不是见不得小荷姑娘她们过得好,所以想把她们拉去吃牢饭?”
郭氏见这么个身份低贱的门卫,居然敢提起那事,立刻拉长着脸斥责道:“你给我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我?我告诉你,我是沈秋生他娘,是沈小荷的奶奶。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里,这理我也说得过去。”
门卫呵呵一笑,“既然你那么有能耐,那你就去把天王老子请过来啊,看看结果会怎么样?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嘴脸,像什么样子呀?若说你和小荷姑娘一家有仇,怕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就消停消停,别再给小荷姑娘她们添堵了,好吗?”
郭氏恼羞成怒,看到门卫故意摆出这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突然伸出右手,猛地向前一抓,试图挠破对方的脸。
不过这个门卫反应迅速,身手敏捷,一下就避开了郭氏的突袭。他讥讽说道:“沈老太太,我不像你,我这脸还有用,还得出门见人呢,你别给我挠花了。”
沈知文见区区一个门卫,说话居然也这么狂拽,忍不住暴怒了。他伸手指向对方的脑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将来要是放过你,我的名字就倒着念。”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我跟你们很熟吗?而且,你的名字倒不倒着写,我根本就不在乎。沈老太爷也在里头呢,麻烦你们要点脸做个人吧,别再让他难堪了。”
沈知文堂堂一个读书人,就这么无故受辱,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直接往前一冲,扑到了门卫身上,开始扭打起来。
只可惜,沈知文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弱鸡,怎么可能是牛高马大的门卫的对手呢?也就两个呼吸这么短暂的时间吧,门卫抓住沈知文的胳膊,反手一扭,便轻松把他给制服了。
沈知文痛得嗷嗷直叫,声音像被宰杀的猪一样嘹亮,响彻在四周,听起来格外滑稽。
“你快松手,我的胳膊快断了。我跟你说,我的手是拿来写字的,如果你今天让我的手受伤了,你就算把你的两只手剁了也赔不起。”沈知文一边嚎叫,一边吼道。
而郭氏见自己的大孙子被人这般虐待,那是心疼得不得了。于是立刻握着自己的拳头,一个劲往这个门卫身上招呼。
门卫一边躲闪,一边说道:“沈老太太,你最好别乱来。我现在手上没轻重,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你孙子的胳膊给卸了,那就不关我事了。”
郭氏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门卫。可是听了他的话后,生怕真的会伤了沈知文的胳膊,又不敢还手。她只能站在旁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命令他松手。
门卫也只是想警告警告他们,并不是真的要动手。毕竟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太过分,以免给沈小荷招惹麻烦。
回归自由的沈知文,呲牙咧嘴地揉了揉生疼的胳膊,恶狠狠地盯着这门卫:“我告诉你,我爹大小是个官,你今天欺负了我,这事不能善了,我绝对会让你好看。”
门卫听了沈知文的恐吓后,不仅不畏惧,反而淡淡地说道:“我们小荷姑娘说了,但凡有人敢闹事或者动手,我们都可以还手,一切后果由她担着。还有,先动手的是你们,我那不叫打人,叫正当防卫,你懂吗?”
郭氏有苦难言,想不到她们竟然现在沦落到被一个门卫欺负的地步。真是够现实,沈小荷不给她们好脸色看,以致于门卫也这么嚣张放肆。
不过很快,郭氏吸了吸鼻子,瞪了门卫一眼,而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沈知文看郭氏竟然要离开,立刻低声问道:“奶,你不是说了,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是准备前功尽弃吗?”
郭氏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那么死板?这大门不让我们进,我们就从旁边绕过去呀。”
沈知文反问,“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从旁边绕过去丢面子,会被人看不起吗?”
郭氏皱眉,“我们今天是过来向你三叔讨要好处的,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懂吗?面子不是银子,不能当饭吃,要来何用呀?”
沈知文不吭声了,毕竟郭氏话糙理不糙,和谁过不去也别和钱过不去呀。
不过走着走着,郭氏又突然停下脚步,蹲了下来,而后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
接着,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把石头掷向刚刚那个门卫。
可惜她技术太烂,石头并没有砸到门卫身上,而是堪堪和对方擦肩而过。
“沈老太太,你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你,年纪这么大了,这扔着我事小,万一你老腰闪到了,这事就大了。你孙子年轻,这种事情呀,做好还是由他代劳才好。”门卫看到郭氏被气得跳脚,心里那个痛快。
他接着又道:“不对,你孙子的胳膊刚刚被我拧了,这会儿应该还疼着,怕是使不上劲吧。哈哈,干脆我自己拿石头砸自己得了。”
郭氏没再怼回去,因为她没话可怼,只得一边走,一边低声呜咽起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了,人家现在翅膀硬了,就连下人也不把我们当一回事。老天呀,你怎么不劈死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