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沈知文听不懂一样,沈定松又强调了一遍,“你快些回去吧,以后没事别过来。你之前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那该履行才对。娟儿母女我们养着,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沈知文嘴唇轻抖,难以置信自己的爹居然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沈定松却回了房间。
香莲得意地朝沈知文一笑,然后尾随沈定松离开,留下沈知文一人孤零零坐在堂屋里。
他叹了一口气,而后默默地起身离开。才刚踏出院门,“咣”的一声,刘婆子便迫不及待把院门给关了。
沈知文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上进心,沈定松应该会很欣慰,然后拉他一把。没想到他不仅不肯帮自己,反而叫自己继续留在徐家做事。
这就是他的亲爹,一点也不考虑他的前途,根本就没想过让他以后能走上富贵之路。
颓废地前行,沈知文突然又想到,李氏去了沈小荷她们房子里制糖,于是准备过去那儿瞧瞧。
听李氏先前所说,她们貌似接了不少订单,那也意味着,她最近应该挣了不少钱吧。
于是,原本准备回去的他,立刻改变了方向,走向沈小荷家的房子。
“笃笃笃”,院门被敲响了,秀秀小跑着冲过去打开了院门,见是沈知文,不由得愣住了。
“知文哥,你怎么过来了?”秀秀家本来就住在沈家不远,对沈知文也算了解,所以看到他后,有微微的排斥。
“我找盼儿,今天过去那边没看到,所以过来瞧瞧。”沈知文说得滴水不漏。
如果他说找李氏,没准李氏不会搭理他。如果说找林娟儿,就更不会看到好脸色。所以,他说看看自己女儿,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了。
等他进入院中的时候,李氏,林娟儿,石头娘,还有石头都在忙碌着。
这桌上摆着不少已经做好的麦芽糖和米花糖,她们或用特制的刀进行切块,或拿着纸袋子打包。
“你来这里干嘛?”李氏抬头看了沈知文一眼,然后继续忙活。
“我来看看盼儿,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她长胖了没有。”沈知文答道。
“她着凉了,有些不舒服,刚刚才睡着。你要是想抱她,改天吧。”李氏答道。
而林娟儿自始至终没看沈知文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什么?盼儿着凉不舒服?”沈知文一听,面色立变,接着又看向林娟儿,“你是怎么带人的,盼儿这么小,你竟然让她生病了?”
虽然他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女儿,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说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林娟儿却犹如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你嫌弃我带得不好,要不你来带?”
“怎么可能,我可是男人,怎么会带孩子呢?带孩子是你的职责,你看看你,就这么一个孩子也看不好,我沈家要你何用?”沈知文反问道。
林娟儿不屑地说:“你可以休妻,也可以和离,别一副很勉强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跟我说这些,你哪有半分当丈夫和爹的样子?”
“你这什么态度?谁准许你这样和自己的丈夫说话?你可别忘了,只要你一天是我沈家的儿媳妇,就得老老实实相夫教子。”沈知文怒了,这林娟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和他顶嘴。
“相夫教子?呵呵,我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夫,又哪来的子呀?你别在我面前耍威风,我不吃你那一套。”林娟儿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她。
“沈知文,你想干嘛?如果发酒疯,就出去外面发。这里不是你家,容不得你有的放矢。”一直没吭声的石头开口了。
沈知文没想到,这么一个穷小子,居然也敢这样杠他。不过跟在沈小荷屁股后头做事,挣了几个小钱就飘了,着实可笑呀。
“石头,你又算什么东西?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在我面前放屁。呵呵,跟了沈小荷几天,她的本事没学到半分,脾气倒有五成像,真是够讽刺呀。”
石头没有回话,而是放下手中的活计,然后站在沈知文面前,“沈知文,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你再说一次?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这可是我三叔家,轮不到你说话。”沈知文振振有词地说。
“呵呵,沈知文,小荷她们离开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来这儿闹事,特意留下一封委托书给我。她们离开城西镇后,这房子的一切事务暂由我打理,我有权利拒绝或允许他人入内。所以,小荷她们不在这儿,这里就轮到我说话了。”石头神色平静地说。
还是小荷聪明,居然早早就留下了委托书。所以现在石头是一点也不慌乱,反而成竹在胸。
倒是沈知文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沈小荷这个死丫头,都离开城西镇去了宁远县,还留了这么一手,着实可恶。
“走吧,我们没空,你别再干扰我们了。”李氏皱眉说道。
她这也是实话实说,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们根本就闲不下来,今晚肯定会忙到半夜呢。
沈知文原本在沈定松那儿就受了一肚子的气。刘婆子的嫌弃,沈知礼的冷漠,香莲的嘲讽,加上沈定松的无视,已经让他自尊受挫了。
如今,来到这儿后,不管是石头,还是李氏,亦或是林娟儿,个个都不给他好脸色看。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的一声,林娟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红肿了起来。她错愕地看着沈知文,眸中泪光闪现。
“啊!”李氏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沈知文脸上,“你这个废物,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居然敢打娟儿?”
被打了一巴掌的沈知文被吓到了,因为他没料到李氏,这个曾经最爱他的娘,居然会动手打他。
“娘,你怎么胳膊往外拐?你怎么能为了个外人打我?”沈知文像只发了疯的狮子一般,激动地咆哮着。
石头立刻挡着沈知文面前,防止他再度打人。秀秀则立刻去取来沾了凉水的帕子,给林娟儿敷脸。
林娟儿没有打回去,也没有愤怒大骂,而是语气冰冷地说:“沈知文,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