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醒来,沈小兰便发现小六不见了人影,询问老者,他表示也不知道小六去了哪里。
忐忑不安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小六才驾着一辆牛车回来。
“小兰姑娘,我去其他地方找了辆牛车,这下我们终于不用走路了。”小六高兴地说。
毕竟若是走路的话,就算不停不歇,这脚程至少要走三四个时辰,有牛车的话,方便得多。
二人告别了老者,便坐着牛车往宁远县方向走去。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隔壁县,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小六在前边坐着马车,沈小兰则安静地坐在车厢里。二人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牛车牛车,虽说是车,但其实速度也不快,对比起马车来说,实在是龟速。不过总归好过走路,毕竟沈小兰的脚崴到了。
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中午。临近集市,小六又去买了好些包点,再弄了些温水,一边赶路一边吃。
沈小兰看着小六,脑海中犹豫了许久的话却迟迟说不出来。她想告诉小六,她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如鲠在喉,上不去下不来,极其难受。
“小兰姑娘,我估摸着再过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能回到锦绣山庄了。”小六吃完手中的饼子,说道。
他其实特别想赶回去,因为他担心山庄里会出现什么意外,万一沈小荷有个好歹,他就算有五条命也不够赔的。
“小六,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踌躇了许久,沈小兰最终还是开口了。
这些话,她昨晚便想说出来的,可是为了防止气氛太尴尬,所以她迟迟不敢开口。眼见马上就要到锦绣山庄了,若是再不开口,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了。
“什么事?”小六喝了一口水,淡淡问道。
“我……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憋足勇气,沈小兰还是开口了。
小荷说得对,她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结果如何,她必须要让小六知晓她的心意,这样心里也有数。
“啪嗒”一声,小六手中的水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落在地上,里头的水快速流淌出来。他慌忙弯腰,手忙脚乱地捡了水袋,并拍了拍上边的灰尘。
“小兰姑娘,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小六听到那个问题,着实有些尴尬。
“我没开玩笑,从你救了我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沈小兰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兰姑娘,我之前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那几个痞子是我花钱雇佣来的。因为我家公子叫我保护小荷姑娘,但我又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出现在你家里,所以只能用那个法子。”小六解释道。
“我知道你家向来淳朴,所以就假借受伤的名义赖在你家里,然后凭借你和小菊姑娘救命恩人的身份,顺理成章留下来。”
沈小兰壮着胆子说道:“我知道你救我们是假的,但我喜欢你却是真的。我今天就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沈小兰配不配得上你?”
小六……
他知道沈小兰对比沈小荷跟沈小菊来说,相对安静内向,胆子也小。但想不到她居然敢开口向自己示爱,这实在是太震撼了。
“小兰姑娘,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个人觉得,我和你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都相差甚远。”小六婉拒道。
“小荷说了,性格方面可以互补,只要两个人有心,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时间会磨合一切。”沈小兰又道。
“小兰姑娘,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我只想安安心心跟在我们家公子身边。只要他和小荷姑娘过得幸福快乐,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小六实话实说。
他自童年起就跟着裴炎了,二人说是主仆,但其实更像朋友和兄弟。他本就无欲无求,裴炎的愿望也就是他的愿望。
“小六,人这一辈子,不可能至死都孓然一身。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沈小兰说到这地方时候,脸颊发烫,就连耳根子也开始变得热烘烘起来。
听罢,小六吓得不轻,沈小兰这一波操作太吓人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姑娘家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毛遂自荐。
“小兰姑娘,承蒙错爱,我受宠若惊。但这男女之事讲究缘分,我觉得对着你,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朋友。”小六说到这地方时候,声音越来越低。
“那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尝试着接受一下我,看看我们有没有可能?”想着反正都已经开口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沈小兰再度开口。
“呃……这个……小兰姑娘,对不住了,我暂时不考虑情爱之事。而且,我觉得我和你不适合,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是另找他人吧。”小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沈小兰听到这话后,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眸迅速变得暗淡起来。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听到小六说出口后,心里还是十分难受。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沈小兰话毕,便不吭声了。只是觉得眼眶生疼,似乎有些辣眼睛。
原本大大咧咧的小六,在得知沈小兰喜欢他后,立刻变得不自在起来。坐在牛车前边,怔怔地看着前方出神。
片刻之后,后边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小六权当什么也听不到,继续看向前方,不敢回头。
也不知道沈小兰怎么回事,哭着哭着,突然“呜哇”一声,吐了出来。
小六这次不能装作听不见了,立刻把牛车靠路边停好,然后转身询问沈小兰的情况。
“小兰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去附近寻个大夫看看?”小六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快赶车吧,我要回家。”沈小兰声音嘶哑,哽咽着说道。
虽然她也觉得不应该哭,毕竟小六不曾亏欠自己,自己没理由委屈。可眼泪太汹涌,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快些赶路吧。”沈小兰说完,便捂着脸,不敢再看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