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飞快地向前奔驰，沈小荷看着外边黝黑无边的夜色，有点发怵。
“裴炎，我们走夜路，不会遇见歹徒什么的吧。”沈小荷问道。毕竟这官道上空荡荡，前后数里都没有人，万一遇见坏人，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没事，有暗卫在。”裴炎淡淡地说。
对于那些宵小之辈，他还真的不放在眼里。暗卫武功高强，不是拿来当摆设的。再加上这里地处偏远，应当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杀手之类的。
毕竟他的行踪隐秘，除了他娘亲外，京城中无人知晓。就算真的有人要害他，也找不到他在哪。
确认接下来不会有危险后，沈小荷便放心地趴在桌上，眯起了眼睛。
这还是她穿越到这儿以后，第一回出远门。这连着几个时辰的颠簸，她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玳瑁见裴炎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交代了几句后，便趴在桌边的另一头，开始休息起来。
裴炎看着外边无尽的黑夜，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前面的路上有着未知的凶险，但他会无所畏惧地走下去。他坚信，没人能真正打败他。
……
一直睡不安稳的玳瑁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竟披上了一件狐裘。
再往裴炎那边看过去的时候，玳瑁瞬间愣住了，紧接着又迅速趴回桌上，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因为原本同她一样趴在桌上的沈小荷，不知何时被裴炎抱上了软榻，这会儿正在呼呼大睡呢。
而裴炎侧躺在软榻的里边，正在轻抚沈小荷的头发，眼睛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
片刻之后，玳瑁再抬头看，发现裴炎已经闭上了眼睛，但是手指还在轻轻摩挲沈小荷的头发。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了，“公子，你有病在身，还是早些歇着吧。”
“睡不着，我高兴。”裴炎如是说。
“公子，来日方长，我们不急于这一时。你身子重要，还是快些休息吧。”玳瑁知道他不舍得睡，忙劝道。
“睡不着，怎么睡？”裴炎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掩盖不住兴奋和喜悦之情。
“好吧，当我没说。”玳瑁知道说不动，索性不再吭声。换了个姿势后，又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一夜，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沈小荷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然天亮了，但马车依然还在飞驰着。
不过下一秒，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她明明是趴在桌边睡觉，怎么一觉醒来，竟和裴炎一道躺在了榻上了？
她正想起身，玳瑁的声音却响起了，“小荷姑娘，你别动。公子昨晚心疼你趴在桌上，担心你睡觉不舒服，于是把你抱到榻上。”
“他昨晚一夜没睡，直到凌晨的时候才闭眼。你这个时候起身，铁定会把他惊醒的。你将就着躺一下吧，暂时别动。”
沈小荷有些尴尬，虽然她是一个现代人，思想没那么古板。但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榻上，盖着同一张被子，这感觉还是有些别扭。
“他昨晚为什么不睡？毒素发作吗？”沈小荷联想到玳瑁刚刚说的话，不禁问道。
“没，他和你在一起，心情高兴，睡意全无，所以看了你一个晚上。”玳瑁老老实实地说。
一个晚上？沈小荷听到这话后，更加尴尬了。毕竟她睡相不好看，想到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裴炎盯了那么久，怎么想怎么不自然。
“你别动，他才刚睡下没多久，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你暂时别动为好。”玳瑁说完，伸了个懒腰，便走出了马车车厢。
沈小荷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打了个呵欠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醒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的事了。她睁眼一看，便对上裴炎那温柔的眼神。条件反射地，她便要起身离开。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裴炎见她要起身，立刻轻轻一扯，把她拉回怀中。
沈小荷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起身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只得背对着裴炎，僵硬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和你在一起，真好。”裴炎的额头轻轻地抵在沈小荷的后背，低声说道。
就算现在五脏六腑如同被无数针扎一样疼痛，他也不会觉得难熬。
裴炎又慢慢将手移至沈小荷腰侧，然后落在她的腹部，形成一个搂抱的姿势。虽然隔着衣服，但沈小荷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片刻之后，沈小荷终于开腔了，“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先把手松开。”
“我又不是不娶你，怕什么。”沈小荷话音刚落，裴炎便这般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我现在是病人，难不成抱你一下都不可以吗？反正我会娶你。”裴炎的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落在沈小荷耳边，让她瞬间脸红了。
很快，沈小荷便镇定了下来，她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的菜鸟，有什么好害羞的。于是说道，“什么娶不娶的，男人的誓言就是戏言，当不得真。”
“别说现在我们没名分，便是成亲了，不照样可以和离吗？”沈小荷又道。不是她这个人爱胡思乱想，而是两人的家境，生活习惯全都不一样。就算裴炎对她是真的，也未必能长远。
裴炎低低一笑，接着又道:“想知道我的誓言是不是真的，那很简单，嫁给我便知道了。”
看着沈小荷微微蹙起的眉毛，如水般的秋眸，以及红润的唇瓣，裴炎感觉心神一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可以嫁给我吗？”
这几个字如同炸雷一样，炸响在沈小荷的耳畔。她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这进展也未免过于神速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裴炎接着再次问道。
见沈小荷完全没反应，他叹了一口气，而后似乎在跟沈小荷解释，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了你，我就满心欢喜。我心心念念想和你说话，可你每次见了我，一言不合就开怼。我试着接触你，却不知用什么方式才不会让你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