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荷一行人回到周家后,家人们才刚刚用完午饭,正在收拾碗筷呢。
得知他们做的果酱竟然卖了六十六文钱后,杨氏和周氏立刻表示,她们下午将会和大家一道上山采摘浆果。
看到孩子们买回来的白糖酱油以及猪肉后,周氏突然心生愧疚,暗暗自责起来,自己身为她们的娘亲,却没能给她们好日子,真是罪过呀。不过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地弥补她们。
这一次进山,他们装备齐全,没有像上次那样随便弄了两节大竹筒子,而是准备了两个木桶子。
由于这次大家抱着挣钱的目的,加上又多了两个大人,因此采摘浆果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二姐,这一回至少能做五六斤果酱吧?”沈小虎激动的问道。
沈小荷看了看,见不过才半个多时辰,一个木桶就差不多装满了,红艳艳的浆果看起来分外诱人。
而杨氏和周氏知道,这普普通通的浆果能变成果酱,再变成铜板,于是一直不停歇地忙活着,一秒钟也不肯耽搁。
沈小荷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来到周氏跟前,低声说道:“娘啊,这个挣钱的法子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想来的,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啊。万一你回到沈家,把这件事说给他们听,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奶,绝对会想办法把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铜板抢走。”
周氏的脸色有点尴尬:“小荷,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想通了,现在的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以前我总以为只要自己多多忍让,一切就会变得更好。哪知道他们却把我的善良,当成了愚蠢。既然我的付出根本就得不到认可和回应,那么我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心血呢?你放心,娘不再是糊涂蛋了。”
沈小荷又道:“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实话说吧,哥哥和姐姐他们一直都很担心你。我们害怕,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会像过去一样处处维护沈家,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要讨好她们。”
周氏摇了摇头,郑重地说:“我不会那么糊涂了,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这一次我是真的想通了。”
沈小荷又继续说道:“娘,那你知道我们现在是怎么想的吗?我们四个的打算是,回到沈家后,心平气和地与爷和奶提提意见。第一个就是送哥哥和小虎去学堂。第二个就是家务活重新分配,不能什么活都安排给我们家。第三个就是不管是吃还是住,或其他方面,都要公平一致。若是他们做不到,我们宁可分家,从此单过。我们几个有手有脚,个个都是勤快利索的,就算离了他们也不会饿死。”
“你看,大伯一家每日什么都不用干,却吃得比我们好,穿得比我们好,还一个劲地对我们挑三拣四,暗地里还嘲笑我们一家是泥腿子。而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劳作,得不到他们的感激也就算了,却还被他们理所当然地使唤着。”
“娘,我们厌倦了这种生活,不想继续当傻子了,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小荷,你放心,这一次我也同意你们的想法,等回家后我会说服他爹,让他和我们站一块。
沈小荷听后,又是一笑:“娘,我很欣慰你终于醒悟了。至于爹那儿,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对他抱太大希望,毕竟他那么听奶和大伯的话。就算我们再怎么讲道理,他一时半会也不会清醒的。不过只要你和我们是一条心,不愁以后不会有好日子。”
母女二人一边说,一边继续摘浆果,此但交心后,她们没有了以往的生疏,变得更加亲密起来。
没多久,大家便摘了满满两桶浆果,看着这红艳艳的果实,大家开心地笑了。
待众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周家后,却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爹,你怎么来了?”沈小龙诧异地说。
沈秋生有点拘谨,被沈小龙这么贸然一问,还有些不好意思。“你爷和奶惦记着你们,叫我接你们回去呢。”
沈小龙直接反问道:“爹,你怕是说错了吧。爷和奶哪里是惦记着我们,怕是急着找我们回去干活吧。”
沈秋生无奈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子说话?”
沈小兰刚刚洗完手,胡乱地把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不以为然地说:“爹,你说爷和奶惦记着我们,我们怎么看不出来?昨日在家里的时候,奶不是还揪着我们,骂我们一个两个都是赔钱货吗?”
沈小荷直接说:“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五个离开家,那些活怕是没人干了。说不定昨天家里乱七八糟,鸡飞狗跳,连饭都没人做呢。”
不得不说沈小荷真相了,竟然一下就说中了。沈秋生想不到几个孩子,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家人的不是,当下有点不自然,“都是一家人,你们一个两个说话又何必这么尖酸呢?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沈小荷继续答道:“爹,那是你以为,你觉得你和他们是一家人,他们却从来不这样想。说句不好听的,在奶眼中,你连人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一头只知道干活的牛或者驴。”
沈小荷话音刚落,沈秋生的脸色立刻变得僵硬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女儿会大变样,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当然,他绝不会知道,自己那可怜的小女儿,早在前段时候高烧不退,得不到医治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了。眼前这个性格迥然不同的,根本就是一缕异时空的灵魂。
至于周氏,见了沈秋生后并没有说话,反而而是默默地躲到一旁,根本不愿搭理他。
而杨氏见状,也不方便多说其他,只是默默地帮忙洗浆果,准备熬果酱。其他人呢,干脆直接当他是透明人,连招呼都不和他打。
万般无奈的沈秋生来到沈小虎跟前,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哪知沈小虎身子往旁边一缩,堪堪避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