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促心平气和告诉他：“我不至于受这点激将法。”
他张开嘴吐出自己口中的蛇信：“你也不会想知道这个时候激怒我的代价。”
这句话似乎略眼熟？
吴峫满不在乎掏了一下耳朵：“我也不至于这么天真。”
我知道你变得不一样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你知道我有什么底气吗？
吴峫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的微表情这门课在这群人面前肯定不过关，于是他就干脆不演。
他就是觉得现在这个未知的情况很害怕，所以他的身体微微瑟缩——黎促怎么分辨他到底是冷的还是怕的？
再说了，不管有多大的底气，他一个普通人突然遭遇这么怪力乱神的事情，还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情急需解决，他怕一点怎么了？
但同时他的底气也十分充足，所以哪怕如此他也没有后退一步，甚至还在主动挑衅黎促。
吴峫在心里勾划着自己应该怎么做，他还不确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闷油瓶他们能找到他。
黎促也笑了笑，从他重生回来到现在，前前后后已经在吴峫身上跌了两次了。
一次是梦境里，沙海时期的吴峫突然冒出来打破了他的所有计划，让他从第一个落到了最后一个。
一次是现实中，秦岭神树面前因为轻敌被吴峫套走了话。
这么想来，或许他真的应该对吴峫起一点警惕之心。
他冰凉的蛇尾缓缓游向吴峫的身边，顺着他的脚踝开始向上蜿蜒：“事不过三，吴峫。”
他的蛇尾暧昧地卷住他的腿：“我曾经很羡慕张启灵一点。”
“是什么？”吴峫忍着颤抖往下看去，那条红色的蛇尾已经爬到了膝盖上面。
他的蛇信贴上了吴峫的耳朵，感受那里微微凸起的鸡皮疙瘩：“因为他足够强。”
因为张启灵足够强大，所以他可以替吴峫进入青铜门十年；
因为张启灵足够强大，所以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保护吴峫；
因为张启灵足够强大，所以他可以可以让吴峫对面念念不忘十年多……
不可否认，张启灵这个人的很多让人动心之点正是基于他的强大之上。
黎促扯出一个笑，第一次伸出手去抱吴峫：“不过现在不必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值得玩味，既可以是他抢到了张启灵的宝贝所以不觉得对方强大，也可以是他已经变得比张启灵更加强大……
现在的情况下，吴峫也不能确定他话中到底是哪个意思，他按住在他腿上缠绕的蛇尾：“有生殖隔离的你知道吗？”
他腿上正在缓慢蔓延的蛇尾顿了顿，黎促突然笑出声来，整个人像是蛇一样攀在他的身上：“我们可以试试。”
“不想试。”吴峫抓住它的尾巴尖往外扔，“你滚。”
他疯了才跑去跟这个人试试？
他跟黎促之间要跨越的鸿沟又岂止是一条。
“真的不试吗？”黎促在他的耳边轻声诱哄，“蛇有两根的哦。”
“滚！”吴峫有些崩溃，到底什么神经病想不开会去试试这种东西啊？
还两根，他就是二十根他也不想去试。
这么一来吴峫更是卯足了劲去扣他的尾巴，黎促“啧”了一声，露出嘴里的两根毒牙：“这两根只要咬下去，很快你就会恨不得我把两根都伸进去。”
“我出去给你找母蛇。”吴峫吼他，“但你要是敢把你那畜牲玩意儿拿出来，我就当场给你阉了，梦里干不掉我就在现实中和他们几个把你按住给阉了。”
“你舍不得的。”黎促短促地笑了一声，上半身拉开距离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吴峫，别挣扎了。”
“烛九阴干他。”吴峫突然大吼，这里是他的梦境，不管怎么说，他应该都有那么一点自主权的吧。
“你在叫我吗？”黎促扬起自己的尾巴尖给吴峫看，他的尾巴尖有一颗小小的血红色的宝石，在暗红色的尾部格外的突出，“他在这里，你要看吗？”
“你不是说他是从我肚子里剖出来的孩子？”吴峫努力拖延时间，“他怎么突然变成了烛九阴？”
“原来你还记得这件事？”他说，“吴峫，它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他的来处了。”
回到它的来处？
从自己肚子里剖出来的？
吴峫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他一个没有容纳这么一条蛇的器官。
他当机立断对黎促踹了过去，冷着脸骂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说话一出，黎促尾巴尖上那血红色的宝石闪了闪，他带着天真的表情缠着他：“吴峫，你看，他很激动呢。”
随着他的话落下，吴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响亮。
黎促这次没有选择将自己的身体变大，而是变得异常地长，长到挤满了整个空旷的迷宫，长到将吴峫和黎促两个人像是蚕茧一样团团围了起来。
尖牙刺破皮肤。
未知的毒药从脖颈注入。
修长的脖子漫出两点血痕，却又很快被一条猩红的蛇信卷走。
青年的意识开始迷蒙。
清透的双眼被蒙上一层薄雾，他看不清楚了，毒药发作了。
蜜桃的香味开始蔓延，不过这次，其中似乎夹杂了若有若无的鲜血气味。
蛇尾轻轻一甩，灯光被关掉，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蛇鳞打开，其中的狰狞终于显现出来。
轻巧的蛇尾圈住那细瘦的脚踝，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将它拉开……
蛇身层层收紧，包裹其中两个人愈发严密……
黑暗中，有海妖在低吟浅唱。
……
“找到了吗？”黑瞎子问另外两个人，他知道得到肯定答案的机会是渺茫的，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
现在是吴峫失踪的第三个小时。
原本他们三个是打算一次性和吴峫把话说开，趁着他心软直接把身份三个人的身份转正。
更重要的事情，是要他在现实中也接受他们三个人。
闷油瓶去拿食物也是真的，目的是为了给他们两个人潜入的机会……不过另外两个人已经在门口蹲着，吴峫离开人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
可就是这一分钟，吴峫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