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你化名关根,以摄像师的名义将自己塞到了一支去往沙漠的队伍里,而我成了你的助理。”
吴峫拧着眉,关根这个名字……
黎促停了下来:“现在的你只能听到这里?”
“???你以为你是作者还带断更的啊。”吴峫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儿作势扔他,“断更是会被打的。”
“那又能怎么样?”黎促扬起一边儿眉毛,带着挑衅地对他笑,“反正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呵。”吴峫把石头扔了不跟他计较,“谁家这么大孩子了还被按在地上打屁股?”
黎促涨红了脸:“那是意外,平时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你?”
“哦。”吴峫意味深长看他,“你果然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从进入梦境开始,吴峫就觉得一切都很古怪,最开始没有进入青铜树,他还能安慰自己那些奇怪的世界观和性别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可是无从了解,哪里来的幻想?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从来不曾“思”,又如何去“梦”?
见过青铜树的威力之后,他发现这种不科学的神奇东西要遵守基本法,人无法创造认知以外的东西,而那个地方对他来说就是认知之外。
而他曾经在七星鲁王宫和地下河那里进入的幻境也佐证了这一观点,那里面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或者说是,他上一世经历的事情。
暂且不论幻境的落点在过去还是未来这个哲学问题,同是特殊的不属于自己的经历,梦境的落点又在哪里呢?
过去?
他可以保证自己上一世乃至这一世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都从未经历过。
现在?
他很确定自己的脖子后面没有长出来莫名其妙的一块儿软肉,更没有带着什么茶香蜜桃香,他就是他自己的味道。
未来?
那世界到底要怎么发展才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还有梦境中所谓只比自己小三岁的黎促,年龄并不能禁锢住吴峫,因为他从来不曾为自己和黎促的年龄差所担忧。
那么在乎这个乃至于要在梦境里更改的只能是另一个当事人。
那么在乎的目的呢?
如果黎促只想和他当一对儿养父子,那么他们原本的年龄上就已经足够了,完全没必要更改。更何况梦境中黎促可是一上来就直接挑明了他喜欢自己。
只有爱才会让人在意他们之间的每一丝“不匹配”,再将其放大,而当在乎的人拥有这一丝逆转机会的时候,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抓住。
而显然黎促在意的是年龄。
可他和黎促之间隔的不只是年龄,还有他曾经和其他伙伴走过的那么多年,所以梦中的黎促撒泼打滚用尽方法也要跟着他们几个进入迷宫宫殿。
固然是有要把他们几个凑到一起的想法,也不可否认其中黎促自己做的功劳。
从那时候开始,吴峫就在怀疑这个梦的主人到底是谁,他的初步怀疑是黎促他们四个人。
这四个人中,闷油瓶不善言辞但寡言少语,小花儿长袖善舞智商超群,黑瞎子世故圆滑无缝可入,他能试探的人只有一个黎促。
他天真无邪不假,可那是相对于黑瞎子他们那种人而言,在其他人面前他可是还做了那么多年的奸商。
故作天真骗得黎促放下警惕并不难,这人本身就对他存有信任,又加上他在梦中和现实中不断暗示他自己如今什么都不懂。
这种状态的自己是黎促想看见的,那他就让他看见,让他相信自己,而后再用话哄得黎促忘记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骗出答案来。
他笑了一声,看着怔愣的黎促:“说说吧,那梦境到底是什么鬼?”
他又扭过头制止黑瞎子帮腔,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提醒他:“我记仇。”
被他记仇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为了这种小事被他记仇,划不来吧?
他不知道黑瞎子此刻正因为哄骗梦境中的他做那些高难度动作而心虚,此刻正是歪打正着,让人闭了嘴。
他是突然爆发了,一直以为现实是简单局的黎促却是狠狠被上了一课,好在这个人是吴峫,他早就已经被这人坑习惯了,抹了把脸耍无赖:“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猜到我知道了,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又不是吴三醒那种想着把人骗进去坑的,也没指望在这里说点东西就能让吴峫对他立马改观——反正他本来就是熊孩子人设,干点儿熊孩子该做的事怎么了?
黎促理直气壮看向吴峫,他有一种大不了,你把我打一顿,反正打一顿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架势。
吴峫一噎,他倒是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就连他三叔那等人物都是费劲巴力编一个故事出来骗人,谁知道这小子还能直接不说的?
这就跟你在外面打牌,大家都有输有赢,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他都能猜出来点儿东西,哪里知道竟然有人敢掀桌子的?
吴峫也不是不知道还有掀桌子这种可能,只是少爷以前滋润惯了,家里人宠他,外面的人也就得给他面子在台子上慢慢玩。
就算是有掀桌子能力的,大多数也对吴峫有所求——不是说希望吴峫给他们什么,而是希望吴峫成为什么。
比如吴三醒的目的就是让吴峫养成那副好奇的性子,同时要是能自己看破迷局分辨谎言那更好。
老痒那种则是要在保持吴峫天真本性的前提下做什么,黑瞎子他们也不例外。
可黎促不这么想啊,他是的,现在的天真无邪没有怨念,可是要是沙海吴峫他也行啊,他原本喜欢的就是那会儿的吴峫啊。
再说了,他也就能拿这点东西让吴峫郁闷一下,人要是真的跟他生气,他难不成还真能为了这把人气到?
不过他也就庆幸这会儿是天真无邪,要去他熟悉的那个人,恐怕现在已经乜着自己放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