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痒的意识体和吴峫很像，最大的感情都留给了别人，又怀着愧疚把剩下的给了另一个人。
按照老痒的感情排位，他母亲妥妥在他们俩之上，包括要活着见到他母亲这件事也可以排在其他人之上。
之后他自己和吴峫随意排，有时候对方重要一点，有时候自己重要一点儿……
不过现在看来吴峫比他自己重的概率大一点。
至于到吴峫这里，现在的吴峫他不知道，但是沙海时期的吴峫心目中，把哑巴张接回来这件事是排在首位的，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往下面扔，哪怕是他自己的命都不例外。
对于黎促他有愧疚感，但是这点儿愧疚感不足以让吴峫动摇哑巴张的地位，只要黎促敢做出任何不利于沙海计划的事情，下一秒他就能和前面的朋友做伴成为吴峫手臂上的伤疤。
脱离当时那种极端环境之后好了很多，黎促还是比不过哑巴张，但偶尔顶嘴叛逆骂人也不会变成人胳膊上的疤。
但要是说多有地位也不是，跟老痒最大的不同是，这家伙认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黎促只能抱着吴峫对他的愧疚感一退再退，直到吴峫在雨村定居把自己扔到杭州，才惊愕得发现自己实在退得太多了。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吴峫心中不仅比不过哑巴张，在他的前面可能还有王胖子、黑瞎子和解雨辰，甚至王盟都有可能在他前面。
这些人还只是他认识的人群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吴峫指不定还有多少狐朋狗友没窜出来，比如秦岭那会儿冒出来的老痒。
除了狐朋狗友之外吴峫还有家人，带着吴峫家人标签的人还真不少，更别说吴家狗地位也不低，在吴峫心中也不是一点儿份量都没有。
黎促那时候一个人躲在杭州的小屋里给自己排名，最后随着纸上的人名狗名逐渐增多越算越气干脆把纸团了扔了。
这也就是那段时间吴峫觉得黎促性格愈发乖张的原因——这小子试图通过叛逆来确认他在吴峫心中是有地位的，至于排名……有就行了他哪来儿的资格挑？
结果他都这么退步了，一朝重生这点儿愧疚还被格式化了，简直不能更郁闷好吗？
黎促越想越气，忍不住瞪眼吴峫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却被人用茫然无知的眼神看回来——这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更气了好吗？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努力给自己顺气，旁边儿自认为无辜的吴峫凑过去小声问黑瞎子他到底怎么了，黑瞎子回：“狂犬病犯了，别管他。”
……
你等着，今晚他就霸王硬上弓！
吴峫也没太把黎促的小情绪放在心上，哪怕梦中的黎促怎么叛逆他也觉得他是人父亲，自持身份根本不计较这点儿小事，甚至还拍了黑瞎子一把让他积点儿口德。
收敛了老痒的尸骨——其实本来就已经被黎促收到背包里面了，否则他现在应该在哪一个洞穴里把骨头摸出来——之后他看向黑瞎子：“老痒来这一趟的目的达成了，你的目的呢，来接他吗？”
“只是一部分。”黑瞎子打了一个呼哨，下一秒吴峫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差不多的声音。
“我们还得待几天。”黑瞎子说，“不用担心自己做梦或者是乱想造出什么具象化的东西，黎促有办法。”
吴峫扬眉看向黎促，黎促没吱声，但是他胳膊上的小蛇抬起头对他叫，吴峫试探性地把胳膊伸过去，忍着僵硬看小蛇爬过来：“是它？”
看到小蛇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我听说这蛇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真的吗？”
听谁说的？当然是听梦里的黎促说的，他确认一下梦境到底跟现实有没有关联，有的话又有多少罢了。
黎促摇头：“不是，这条是本地蛇。”
虽然尽管哪怕沙海那条蛇的确是从吴峫肚子里出来的，但是那会儿一个是条件实在不行，别说养蛇了，就是养自己都有点儿够呛。
另一个当然是他没那么变态，当时他完完全全就是按照大型寄生虫来处理那条蛇的，更别说那蛇是抱着杀人的想法进去吴峫身体的。
综上所述，他胳膊上这条理所当然不会是那个，至于梦境里为什么那么说……
当时突然看见吴峫露出了自己熟悉的表情，条件反射就想去呛他，脑子一抽又想到了吴峫大言不惭说要生四个，于是那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不过当时的情况，除了蛇都出身有点问题，其他的他可是一句假话都没说，剩四个至少都有他的一个也是真实想法。
生孩子不是重点，过程才是重点，吴峫总不可能一个人生吧。黎促在脑海中对自己的想法比了一个赞。
吴峫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黑瞎子又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干脆就把小蛇提溜起来看：“烛九阴？”
秦岭的本地蛇多了去了，但是能在这里面看见还能让黎促带在身上的也就那么一条。
“烛九阴……”吴峫努力在这条小蛇身上看出来山海经中烛九阴的风采，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挣扎，除了是同一个物种之外，他看不出来它俩有任何共同点。
“嗯。”黎促没说收服这条蛇的功劳大半都应该归功于吴峫身上。
“这么说的话，它是不是刚才把我们几个拎上来那条？”吴峫把小蛇从黑瞎子手中解救下来，小蛇缠着他的胳膊“嘶嘶”直叫，吴峫竟然还听出了一丝委屈，见鬼了。
“也能这么理解。”
“那你那会儿把我们赶下来的是什么宠物，怎么还管我叫爸爸？”吴峫在黎促身上打量一圈，没看出来身上还藏了什么宠物，倒是发现了这人脖子上被蛇咬过的痕迹，这是跟蛇打了一架？
黎促表情僵住了：“你说它叫你什么？”
“……”吴峫顿时用警惕眼神看他，这人该不会是想骗他叫爸爸吧？
烛九阴的醒来和吴峫有点儿关系，甚至到底是他唤醒了还是创造了烛九阴都说不清楚，从逻辑上说它管吴峫叫爸爸完全没问题。
可是架不住吴峫爱多想啊，又有梦里的前车之鉴，这人八成以为是自己教的了。
黎促呵呵两声：“它就是缺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