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想把婚礼台当成擂台,要和前来寻仇滋事的叶生香、郭威等人来个君子战。
房书安征求徐良和白云瑞的意见,二人表示同意。
当下说干就干,房书安指挥着,让人把婚礼台上的彩灯摘下,把红地毯卷起来,他怕台子不牢固,又专门找了几个工匠给加固了加固。
为了显得正规,老房又拿出写喜字的红纸,请会写字的人现场给写了一副对联贴在台子的两边。上联写:拳打南山,山崩地裂;下联配:脚踢北海,海浪滔天!
好家伙,不到一个时辰,一座像模像样的擂台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此一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可开眼了,都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发生这种新鲜事儿。这多好,一边吃着酒席,还能一边观看擂台赛。
大婚之日来了寻仇的,婚礼台变成擂台,这事要落到别人头上,指不定多窝火呢,可房书安却满不在乎。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心里还挺高兴。
老房心说,我房书安闯荡江湖大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儿小事还想威胁到我堂堂的细脖大头鬼吗?难怪大家伙儿都说我老房不是一般人,果然处处与众不同,就连成个亲也跟别人不一样。反正有我干老儿和我老叔在这儿镇着,谅这些人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这样弄弄也挺好,不仅给宾客们增添了乐趣,对我们夫妻来说也有一定的纪念意义。日后人们一提起,嘿,人家房书安的婚礼办的真叫风光,还有擂台比武以助酒兴呢。
房书安倒是高兴了,却把桃花仙子叶生香给气坏了。
叶生香心说,这大头鬼真能嘚瑟,比武决斗论的是胜负,拼的是生死,你整这些杂耍有什么用?还把对联贴上了,这不纯属多此一举吗?我们干什么来了,是报仇来了,是要你们的命来了,可不是陪着你们唱戏来了。
闲言少叙。
擂台弄好了以后,双方人士各站各队,各归各位,开始进行比武决斗。
就见金刀堂的堂主陈天霸第一个跳上擂台,冲着人群抱了抱拳,高声说道:“台下的各位朋友们请了,大家想必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本座姓陈名天霸,乃是晋阳城金刀堂的堂主。今天到此可不是给房书安祝贺的,而是来报仇的。三年前我的舅舅被徐良和房书安所害,我这做外甥的不能不管,因此今天我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舅舅报仇雪恨。我说徐良,我说房书安,你们两人哪个先上来受死?”
房书安自从三年前学会了三招绝技之后,不仅武功高了,脾气也见长了。他一看陈天霸指名点姓的对着自己和干老儿叫号,顿时就忍不住了,他能让干爹徐良先上吗?自然不能,他得打这头一阵。
再看房书安,脱新郎服就要登台,却被白云瑞一把拦住。
白云瑞道:“书安,我刚才怎么对你说的,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安安稳稳的做你的新郎官,天塌下来有老叔替你扛着。你好好陪着新娘子,这个陈天霸老叔替你打发了。”
房书安道:“老叔,您老人家是什么身份?别忘了您现在可是上三门的总门长,对付这个陈天霸还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吗?来的这些人当中还指不定藏着什么难缠的角色呢,您和我干老儿得留着劲儿对付更厉害的主儿。”
笑天王白春接口道:“叔,房大哥说的对,今天不让房大哥登台,您老人家也不用登台,有侄儿我呢。待侄儿我先上去打几阵,侄儿不成了您老再上去。”
白云瑞点了点头,道:“也好。小心在意,切不可掉以轻心。”
徐良说道:“春儿,今天毕竟是你房大哥大喜的日子,你下手别太狠,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不要闹出人命。”
白春点头道:“两位叔叔放心吧,侄儿明白。”说完手提亮银盘龙棍,飞身跳上擂台。
陈天霸一看徐良和房书安没上来,上来一个年轻小伙儿。
他一瞧,呦呵,这小伙子长得可太漂亮了。
看年纪约莫有个二十三、四岁,面如冠玉,唇似朱丹;八字眉,斜飞入鬓;一对大豹子眼,皂白分明;玉柱鼻,端端正正;方海口,见角见棱。头上戴四楞八瓣硬壮巾,里四方,外八棱,周遭插着十八朵芙蓉球,扑簌簌乱颤;迎面高挑三支茨菇叶,左脑门金线盘丝,戴着一朵守正戒淫花。人不动,花不动,人一动,那花扑棱棱直打太阳穴。身上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裁剪合体,紧衬利落。银线绣、金丝缝,周围巧绣珍珠莲蓬。纳膀肩、滚袖口,前纳二龙戏明珠,后绣狮子滚绣球。十字畔大带刹腰,脚下穿着一双抓地虎的快靴。在手里提着一条光灿灿、明晃晃的亮银盘龙棍。
而且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小伙子漂亮是漂亮,但绝不是擦脂抹粉的那种“漂亮”。一个男人要是满身脂粉气,那不叫漂亮,那叫恶心。这小伙子可不然,眼角眉梢之处带着千层的杀气,举手抬足之间有一股阳刚之美,这是真正男子汉的一种漂亮!
陈天霸上下打量了白春好几遍,问道:“朋友何人,莫非是想替徐良和房书安出头吗?”
白春朗声道:“然也!要问某家姓名,姓白名春字显明,江湖人称‘笑天王’。”
陈天霸一听,知道。白春一出世正赶上百寇闹东京,他棍扫群贼,登时就成名于天下。后来随着徐良、白云瑞的辞官离去,白春就成了开封府的第一号主力大将。近几年来他捕盗捉贼,屡立战功,在江湖上威名更盛。陈天霸身为金刀堂的堂主,他能没听说过笑天王白春吗?
陈天霸冷笑道:“原来你就是笑天王白春,自徐良、白云瑞之后,开封府名声最响的办差官,本座是久闻大名啊。但是今天我不管是谁,要想替徐良和房书安出头,首先得问问我这口刀答不答应。”说着一伸手,从背后拔出自己的金背七星刀来,顺手一挥,刀光逼人。
白春笑道:“你的刀答不答应,得问问我手中这条棍才能知道。我说陈堂主,不管你们今天是因何而来,祝贺也好,寻仇也吧,既然来了就是客,我们不能失了礼数。这样吧,白某不才,先让你三招,三招过后,就休怪姓白的无礼了。”
陈天霸怒道:“好狂妄的小子,谁稀罕你让了?看刀吧!”言罢,往前一纵身,一招“力劈华山”,抡刀就剁。
金背七星刀挂定风声,直奔白春面门。
白春见刀砍过来了,一不躲二不闪,把掌中棍一横,往上一举,大喝一声:“开!”
耳轮中就听“当”一声脆响,金背七星刀正砍在亮银盘龙棍上,直砍的火星子四射。
咱们前文书说过,金背七星刀这种兵器是单刀里面分量最重的,力气小的根本就使不了这种刀。陈天霸这口刀更是格外加重了的,就因为他仗着自己膂力过人,与人动手向来都是猛打猛杀,以力量赢人。
但他今天失算了。他只知道自己力气大,哪知道白春的力气更大。这一砍上不要紧,他的金背七星刀被颠起四尺多高,差一点儿脱手而飞。
陈天霸大吃一惊,他万没想到这白春长得细皮嫩肉的,竟有如此神力!
就这一下儿,他不敢硬碰硬了。招数一变,一招“拦腰锁玉带”,金刀横扫白春的腰间。
白春往上一纵身,跃起两丈多高,陈天霸这一刀走空。
不等白春双脚落地,陈天霸倒转身形,一招“反背撩阴”,刀尖猛扎白春的裤裆之处。
这一招可歹毒了点儿,要是一旦被扎上,白春的小鸟就算废了。小鸟要是废了,白春也就不用在开封府干了,就该到皇宫去上班了。
但白春是什么人,小伙子本领高强,在开封府前途无量,他能乐意去皇宫大内服侍皇上吗?陈天霸这一招纵然凶险,又岂能伤的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再看笑天王,在半空之中身子一拧,使了一招“鹞子翻身”,身子移出三尺开外,然后轻飘飘落在地方。陈天霸这一刀又走空了。
白春哈哈一笑,说道:“陈堂主,三招已过,我看你还是认输的好,要是再敢动手,白某可就要不客气了。”
陈天霸这一连三刀别说伤白春了,连衣服也没碰着,不由得有点儿恼羞成怒,叫道:“姓白的,你废什么话,哪个让你客气了。来来来,本座再与你大战八十回合。”说着话抡刀又战。
白春心说,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想必他也不服。也罢,今天就让这位金刀堂的堂主见识见识我笑天王的本领。
想到这儿,白春变被动为主动,开始挥棍相迎。
白春这一还上手,陈天霸顿时就落在了下风。他力气没有白春大,招数没有白春精,不敢硬碰,只能巧战。可即便是巧战吧,他也没有白春身法快,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别说大战八十回合了,不到二十个回合陈天霸就玩不转了。打着打着,他一个躲闪不及,被白春一棍子正砸在右手腕子上。就听“当啷啷”一声响,陈天霸右手骨折,金刀落地。
白春收棍在手,朗声道:“陈堂主,服不服?不服捡刀再战!”
其实陈天霸跟徐良、房书安没仇,叶来香又不是他亲舅舅,只是他爹陈元雄娶了叶生香,他跟那叶来香仅仅有个甥舅的名分而已。那叶来香为人毒辣,跟他又不亲不近的,死不死的他根本也不在乎。他之所以这么咋咋呼呼的来寻仇滋事,原因无他,只不过是为了要取悦后母叶生香罢了。
如今他败在了白春的手里,手腕子都抬不起了,还打个屁啊?
陈天霸看了白春一眼,一言未发,左手捡起自己的金背七星刀,跳下擂台,回归本队。到了叶生香面前,他脸一红,说道:“娘,孩儿无能,让您失望了。”
叶生香伸手轻轻抚摸着陈天霸受伤的手腕,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声音说道:“傻孩子,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挂在心上。你受了伤,娘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你失望呢?天儿,你先在一旁歇息,娘给你出气。”
陈天霸被叶生香这么一安慰,心里美美的说不出的舒服,就连受伤的手腕子好像也不疼了。
叶生香冲着左右说道:“我家天儿已受伤,哪位弟兄敢上台再战白春?”
她话音刚落,疤面神煞宋中平说道:“陈夫人莫急,宋某不才,愿登台去战白春。”
叶生香道:“那就有劳宋大哥了。不过看这白春年纪虽然不大,本领可着实不小,宋大哥千万小心才是。”
宋中平道:“夫人放心,谅也无妨!”说着话飞身一跃,跳上擂台。
咱们简短解说。宋中平真不愧叫疤面神煞,果然出手狠毒。他手使一对护手双钩,招数毒辣,凶猛之极,一上来就对着白春下了死手。
但他再狠再毒,武功却不如白春。他虽然想把白春置于死地,好在叶生香面前显摆显摆,但本领没到那儿,光想又有什么用?这就叫虽有其心,却无其力。
两人打斗到三十几个回合之时,白春使了一招“灵猿献宝”,一棍子正戳在宋中平的肚子上。
也是白春的力气大了点儿,这一戳把宋中平顶出去三丈多远,直接把这位疤面神煞给扔到了擂台之下。
宋中平就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翻腾,五脏六腑就跟搅在一起了一样难受,胸口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知道自己这两下子远不是白春的对手,只好满面含羞带愧的回归本队。
叶生香见自己这边连输两阵,脸色可就有点儿不好看了,恨声道:“这白春好生可恶,还有哪位弟兄再去战他?”
就听她身后有一人淡淡说道:“香姐姐何必着急,区区一个白春何足道哉,待小弟我上去赢他。”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四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