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无礼~!”沐川双眼赤红,“堂堂星宿神君岂能容你置喙?”
他有些发怒,紫离闪身上前,按住他,“就如沐川所言,我们陪你和雪容住些时日,也无妨。”
“紫离?”初尘小声疾呼。
紫离一抬手,拦住他。
眼神坚定盯着沐川。
沐川脸上赤怒稍稍缓了下来,又恢复面无表情。
他淡淡道,“我并不怕你们耍花样,反正明日,你们自会忘记今日之事。我只需再找一借口,反复留你们一日就行。”
方砚疑惑,“可是我等昨晚于此歇息,也并未失去昨日记忆。”
沐川淡淡笑道,“那是我并未拉你入局,今晚亥时三刻,我就拉你们入局。”
又是亥时三刻?
沐川伸手凝出一个金刚阵,将紫离四人包裹其中,然后温和一笑,“诸位且先歇歇,我去去就来。”
然后,化身一道金光闪去。
紫离伸手触摸了一下,金刚阵,神力刚韧,内力雄厚。
她沮丧的低头,“这个沐川,实力太恐怖。我没有胜算。”
方砚也面露愁容,“金翅幻翎曾随巽铎神君奔赴神魔战场,力量自然不能小觑。不过,我看他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将我们困住。再慢慢想办法吧。”
初尘垂眸叹气,“可是,若他拉我们入阵,子时一过,便会完全忘记今日之事。到时,不知再重复过多少个今日,才能醒转。他已在此五百年。且,紫离之事,怎好耽搁?”
白慕苍脸色暗沉,满脸思虑,少顷,他低低开口,“亥时,三刻。”
众人都将脸转向他。
“亥时三刻,一定是这个时间法阵的一处阵眼。我们平时摆阵是以空间为阵眼。时间法阵,搞不好就是以某一时刻为阵眼。”
“这个沐川,多次提到亥时三刻。一说是送我们离开。又一说是拉我们入局。”
“我前后想了一下,昨天我们跨进此处,刚好差不多是亥时三刻的样子。看来这一时刻,不但可入,或者,也可出?”
初尘皱眉,“可我们现在已经被他困在金刚阵中。”
方砚也点头凝思,“无妨。他若要拉我们入局,必要先开阵,到时候,我们就等着亥时三刻的点,全力一拼,逃出客栈。”
白慕苍冷笑,“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他慎重抓住紫离,“到时娘子先跑,我会设法缠住他。”
紫离叹气,“我怕你们无人是他对手。这样,我会倾力一击。先让初尘先遁走,去寻虞渊族长来救。我们在这里拖着他。”
白慕苍温柔抱住紫离,拿手捋了捋她的发丝,“好。我也愿与娘子同生共死。”
紫离摸摸他的头,又转头对初尘说,“你不要犹豫,跑快些。我们身家性命都压在你的腿脚上了。”
初尘哭丧着脸,“我怎能又丢下你?”
方砚安慰他,“去吧。这里好歹还有我们。且沐川毕竟是神,我们就赌他,不会太过丧心病狂。”
初尘漠然。不语。
方砚又对紫离附耳密语,“如今大王身上有火灵之力,火克金,大王且记下火灵术法,等会拼力一击?”
紫离挑眉,“师爷还真是见多识广,火灵之术也能知晓?”
方砚尴尬笑笑,随后又附在紫离耳边,如此这般的教授一番。
初尘手托着万象仪,神色凝重,“戌时将至。”
白慕苍只将紫离搂在怀中,神色平常。
今日之战,若能顺利救出噎鸣,即可回溯五百年前真相。到时再看昊钦又能如何狡辩?
戌时,沐川果然出现了。
他从木楼上缓缓下来,还是只有一人。
紫离暗咬住牙,雪容不知道被他如何了?今日竟然异常安静。
沐川此时长发散开,用一支金翎在脑后微绾,换了一件暗金的大氅,狭长的眼眸幽深,忽然显得异常华贵。
白慕苍嗤笑一声,还打扮上了。他手里暗暗掐着一点什么东西。旋即又很快恢复一脸清冷平静。
紫离盯着沐川,也暗想他陡然换了妆扮,是要行什么仪式?
于是,她张口问道,“沐川这一身华贵,忽然气派非常。却跟日前不同,是有什么讲究吗?”
沐川用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本座向来如此。只是为了同容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所以才不事张扬,朴素度日。”
“嗯。”紫离深表同感,“鸟类多喜璀璨事物,我自己也常常见了华服钗环明珠走不动道,沐川能忍住五百年的孤寂,困守在这小店里,当真是对雪容用情至深。”
白慕苍暗记,先前以为她爱吃美食,未想到原来娘子喜欢华服钗环明珠。
沐川的眼角微微抽动,换上一脸凉薄,“主人战死后,本座对神界灰心。数万年都是盘桓在九洲凡世。繁华宫殿,金银玉器,见过不少。多的是倾一国财富想要留住我的君王。”
“那怎么就偏偏和雪容偏安一隅呢?”
沐川淡笑,“五百年孤寂,此事,说与你也无妨。反正再有一个时辰,你也会尽数忘去。”
紫离笑笑,“愿闻其详。”
沐川叹气,“千年之前,此处还不是如此荒凉。是大漠之中一处繁华聚居之地,名唤大姜国。”
大姜国,地处大漠。
四面皆是千里黄沙,寸草不生。
只有这大姜国城内,有一弯月湖。
大姜国人守着这弯月湖,休养生息,渐渐建造出大漠中一方富庶之地。
因着四面皆是千里黄沙,也无敌邦侵犯。
所以,大姜国的国民,生性单纯,日日歌舞,欢声笑语。
彼时,九洲四处游历的沐川刚好路过此地。
大姜国人看他形貌昳丽,仿若天神,就欢天喜地的迎他入王宫,汇报国君。
大姜国的国君修竹之资,温文尔雅,陡然见了华贵明艳的沐川,心里一时难免激动,觉得天神形貌,不过如此。
大姜国国君当下伏地,愿倾一国之富供养沐川。沐川欣然答应。
沐川本就四处游历,每至一处,都有国君挽留,住的开心就多住几十年,不开心就随便住几年走人,反正他有漫长的岁月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