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认得医圣白慕苍?”紫离一脸兴趣看着顾长云。
“这个。医圣大名元央城都知。他未必认得我罢了。”
顾长云略略尴尬,以手擦汗。
元央城是女子为尊的城池。
故而女子也比别处爽快大方。
这包子店的老板聂三娘正是一名泼辣女杰。
聂三娘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头挽一个利落的红绸带。身着挽袖的桃红短衣,露出一截白藕一样的小臂,身材曼妙,凤眼含春,柳眉间正有一颗朱红的美人痣。
她嗓音如春雨炸雷,声声灌耳,朱唇未起笑先至,将两笼包子叠在手里,迅速端来,还笑意盈盈冲顾长云抛了个媚眼儿,故意撞了他一下。
又一边同隔壁桌的男子飞眼媚笑,一边亮声吩咐她的女儿娇娘端来醋和碗碟。
刚刚被顾长云奚落一番的花无恙,吃吃笑起,喜眉开眼开了嘲讽,
“顾公子看来也颇受欢迎啊,我观这老板娘正是风韵十足,与英武不凡的顾公子倒也相配,连女儿都有了,顾公子正好做个便宜爹爹。”
说话间,顾长云的“便宜女儿”娇娘就端着碗碟过来了,正对上花无恙笑得春风满面的一张脸,花无恙来不及收起笑容,又一脸风流,竟似对着娇娘含情脉脉以笑留情了。
娇娘年方及笄,正是怀春少女,看他这副风流姿态,瞬间红了脸面,只放下碗碟,暗暗去瞟花无恙。
花无恙当时收敛,但那脸表情实在又疑似被看的娇羞收敛。
一时间,这方小桌桃色绯闻此起彼伏,看的紫离竟不知要先磕哪一对了?
花无恙顾长云互看一眼,决定偃旗息鼓了,鹬蚌相争必会便宜他人。
清和也从别处端着酥酪茶过来,一看桌上脸色,一脸疑惑。
只有紫离乐不可支的接过酥酪茶抿一大口,刚看了一场好戏,胃口正好,她大口咬着包子,喝着酥酪,好不痛快~!
吃完包子后,四人起身一齐来到包子铺斜对的暮苍斋。
一个小徒正在柜台上打瞌睡。
清和上前去扣了扣台面。
小徒迷糊醒来,垂手弯腰伶俐出了柜台。
挂上一脸难看的假笑:“几位客官有何吩咐?”
紫离环顾一下四面,整个医馆里冷冷清清。
于是说:“我今日是来拜访医圣白慕苍。请问他?”
小徒愁眉苦脸道:“不瞒客官,我家主人和掌柜已失踪多日了。”
四人一脸惊诧,“为何会失踪?”
小徒叹气道:“我家主人每月十五月圆日都会和掌柜一起入落辰山采药,平时至多两日就回来了。这次已去了五六日还未归。真是忧心。”
“且落辰山最近不太平,也不晓得主人在外是否平安。不过此事已经汇报了城主,城主也已派人去寻了。诸位客官可过几日再来看看。”
言毕向四人拱手后又唉声叹气坐回柜台。
小徒已言明情况,四人也不好再逗留,就一齐退了出来,打算先在附近街道里逛逛,过几日再来。
四人没走出几步远,只见娇娘迎头而来了,羞红了一张脸,将一个绣的精美的荷包往花无恙手里一塞,就扭头远远跑开了。
花无恙如当头洒下雾水,立时错愕呆在那里了。
其余三人都拿戏谑的眼光看他。
看得他一阵恼羞,手里的荷包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狠狠臊红了脸。
顾长云拍拍他的肩膀:“花公子艳福不浅。羡慕羡慕!”
“佳人相赠,好好收着~!”紫离将荷包往他怀里一塞,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花无恙有些闷气,噘着嘴跟着前行,谁也不理。
四人逛着逛着逛到一处花楼,名为“潇湘馆”。
楼上栏杆边坐着一水儿的粉白小相公,轻衣薄纱、微露胸膛,都松松绾着飘逸长发,细长媚眼,或拿纸扇或拿长箫,皆是一体的风流做派。
清和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花无恙,心道,这厮平日里也是这种腌臜做派,不卖进馆子里做相公可惜了。
这馆里进进出出的恩客多为城中女卒女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青天白日的,楼里也热闹异常,隐隐丝竹对酒之声传来,夹杂各种嬉笑怒骂,只勾的紫离内心痒痒抬脚就要进去。
三位男士此时倒是行动一致一条主心,一并齐齐将紫离拉住了。
表情一个比一个严厉。
“这种地方……”
“你……”
“不准进去!”
紫离被拉住非常不爽,
她本着能动手不动口的理念,
蔑视了三人一圈,小白手捏的咔咔作响,
使了三成力气,就将三人团成球一齐扔进了潇湘馆,然后再大摇大摆的进来。
馆内众人先是陡然平静,静静看着四人。
然后集中去看那红衣玉面的花无恙一人。
大堂屏风后面,此时闻声出来一个头戴芙蓉、妖丽细眉、衣衫半敞的男鸨,这男鸨也是个妙人儿,看似漫不经心款款而来,却非要眼角眉梢透出三分勾人的妩媚。
他袅袅娜娜来到紫离身旁,轻声细语:“姑娘有礼!”
然后踱到花无恙身边,再绕着花无恙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生出一声赞叹,“此乃花魁之姿也!”
然后又向紫离抛了一个媚眼儿:“姑娘可愿割爱?”
清和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顾长云也偷偷掩面。
本就生气的花无恙此刻更是羞愤红脸,咬牙切齿就要吃了这潇湘馆的男鸨。
紫离淡定的按住了他,对那男鸨说:“姑奶奶不割爱!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拿出来瞧瞧。”
男鸨惋惜的点点头,将四人引向一处空桌。
众人竖耳听到此处,见无戏可听了,又各自推杯换盏热闹起来。
男鸨引来一群轻纱相公给紫离相看。
紫离挑来挑去,指着一个抱琴的相公说:“就他吧!他会弹曲儿吗?”
男鸨妩媚一笑:“姑娘这不是说笑吗?整个元央城谁不知道惜墨的琴声。”
笑完他招招手同其余的相公一齐退下了。
抱琴相公上前行了一礼,说:“奴家名叫惜墨。不知姑娘想听什么曲儿。”
紫离说:“随便吧。就弹你拿手的。”
惜墨闻言坐定,将琴摆好,一双修长洁白的手优雅抚琴,琴声如潺潺溪流倾泻而出。
紫离一面喝茶吃糕一面赏琴,正觉惬意。
那边突然冲来几名威武女卒。
为首一个宽脸龅牙的女卒毫不客气冲着惜墨:“我说你三番两次对我避而不见,原来是要挑个俊姑娘伺候。”
说完,伸手就要来抓惜墨。
花无恙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又见这不知死活的前来挑衅。
倏地一下站起,一把合起的折扇抵住了女卒的手。
目光凌厉闪去。
那几个女卒仿佛是吃醉了酒,也不把花无恙的凌厉眉目当回事儿。
为首那个龅牙直接就捏住了他拿着纸扇的手。
轻浮笑道:“美人儿,你姿容绝色,更胜惜墨千倍,若你肯同我喝一杯酒,那…此事…就作罢!”
说着,就想把花无恙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