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勇们开始下船。江岸边的村民看见自己的孩子就上来牵过一边,不住地上下打量。家在铁瓦寨跟羊鹿寨的兵勇们则羡慕地看着别的兵勇欢聚的情形。
张凡仲跟何秀刚下跳板,何族长带着五位长老就来到了面前。
“恭喜旗开得胜!凯旋归来!”说着端起一杯酒递了过来。何老汉也给何秀递了一杯。
张凡仲跟何秀笑呵呵地一口喝下。
何族长对何秀道:“何秀,经过何家长老会的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何家第六位长老。”
何老汉在一旁高兴得直捋胡须。
几人正在讲话,就听见沙滩上传来一阵口哨声,散在沙滩上的兵勇们立刻跑去集合。
只听何伟大声道:“全体都有。放下背包跟武器,上船卸货。”
“二爷,卸货还得好一阵,先让村民回家煮饭等会给兵勇们送过来。这些天尽吃干粮了。”
何族长道:“何秀说你们回来了,家家都在煮饭,一会就能送过来。只是这么多人没法安排睡觉的地方。”
就在这时,何姑娘拉着刘氏也过来了。
“走,我们边走边说。”何秀牵过跑过来的二娃道。
“没事,他们有帐篷。”张凡仲道:“二爷,要不整个砖窑?我看好多乡亲的家都是茅草房。”
“那要不少银子哦。”建个砖窑,肯定是要帮何家湾村民盖房子。
“没事。找何叔拿就是。”
一行人听了这话,不禁都在心里默想何家湾家家砖房的样子,好向往!
来到祠堂,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刘氏带着何姑娘跟二娃回了自己家。
“今晚上不醉不归啊。”何族长打开酒坛给每人倒了一大碗道。
乾清宫里,昏暗的烛光下,大明天佑皇帝朱由校脸色阴沉。
他亲手制作的桌子上放着秦翼明的战报和奏折。旁边还有一个小盒,里面都是关于这次铁瓦寨义军平定贵州奢安之乱的密报跟奏折。
旁边是十米处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太监。太监低垂的头上一双眼不时偷偷瞄向天佑皇帝。
“魏忠贤。”
“陛下,奴婢在。”原来这位太监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忠贤。原本他已经不在朱由校身边伺候,是被皇帝召见过来。
“你说这官兵居然不如义军,你敢相信么?”
魏忠贤现在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并执掌东厂,铁瓦寨义军平定黔西的消息好多还是由他呈送给皇帝的,这其中的战况他当然知道。
只是直到现在,魏忠贤也没弄明白一支义军居然有这么厉害,一路平推就把安奢叛匪给灭了。大明为了平定叛乱可是损兵折将不在少数都没拿下来。
只是现在皇帝也来问自己,该如何回答?
“回陛下,奴婢也不明白。”
就算知道也不敢说,你能比皇帝还聪明?
“那说说你知道的。”朱由校叹了口气。
“陛下,以奴婢看,是靠了火器之利。”魏忠贤道。
“秦翼明说,义军的火器之利是他从未见过的。每次战斗叛贼都不能近身,连战五场,连下两城居然无一人亡,只伤了两人……”朱由校说着又陷入了沉思中。
魏忠贤不敢说话,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魏忠贤,你看这支义军又该如何处置?”
“回陛下,据说这些义军都是农户,只因为一个人会造枪炮……”魏忠贤刚说到这就听见“嘭”的一声,皇帝拍案而起。
“你说巴县知县在做什么?数千支火器甚至还有火炮就在他治下……还有那个重庆知府王淦,向朕推荐义军平乱,居然都没问问火器是怎么来的?”
魏忠贤也有点搞不懂皇帝的脑回路了,这思路跳得有点快。
人家帮你平定了几年的叛乱,没说褒奖倒追究起责任来。只不过皇帝说的也对,凭空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支武装来,还有这么多的火器。
前面不是问到怎么处置么?看来皇帝是在忌讳这支义军。
魏忠贤其实还是一个性格比较耿直的人,皇帝没问他也不想出什么坏主意害人。
“这人还让王淦送来三种高产作物,据说能有亩产8、9千斤。现在种子和种植方法都交给了户部屯田司。如果是真的,大明百姓将不会再饿肚子了。”朱由校对于张凡仲该如何处理也有些踌躇。
《金薯传习录》记述:明朝万历二十一年5月下旬,福建长乐县华侨陈振龙从菲律宾偷带回国,在福建种植。当然,关于红薯的引进人还有其他说法。
徐光启由福建引种于上海,并在江苏推广。1613年,徐光启还在《甘薯疏》中向朝廷推荐。但无人重视,以至于种植范围一直不大。
土豆的引进时间跟红薯差不多,也是明末时由华侨从菲律宾引进。
至于玉米引进的时间据说更早,只不过并没有被当做食物。
眼看着进入冰河期,各地风灾、旱、涝灾害、地震等灾害不断,粮食歉收或绝收,再不推广种植,1亿5千万大明百姓有多少人要为了求活而造反。
“魏忠贤,你让人把张凡仲带到京城来,朕要见他。”朱由校道。
“陛下,奴婢马上安排。”魏忠贤道。
“不许乱来,好好的。”朱由校道。
张凡仲一觉醒来就看见何姑娘坐在床头旁一张板凳上看着他。
他把四周扫了眼明白这是二娃的房间。
昨天晚上喝断片了,酒席怎么结束的又怎么被人弄上床休息的都不记得了。
何姑娘看张凡仲醒了对他一笑。
“张哥,等我去给你拿回魂汤。”
回魂汤就是醒酒汤,有些苦还带着一丝青草味。
张凡仲坐起来喝了,何姑娘伸手把碗接过去,对张凡仲道:
“张哥,外面洗脸水在盆子里。”
看着何姑娘摇曳的大辫子搭走出去,张凡仲叫住了她。
“妹儿,等会我要走。”
“有事?”
“嗯,有事。”
洗漱完了,张凡仲跟何家人告辞回何老汉那屋拿钥匙。何老汉现在都在何秀家住了,这间屋基本上没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