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
夜已经深沉。
龟兹王范乐迪亲自统帅的四万大军抵达天水城外。
他们没有展开进攻的态势。
只是在天水城外的三座军镇外围修筑营寨。
四万大军,宛若星河一般在夜色下排列,绵延十余里。
范乐迪将阿鲁扎,琥珀,完颜等将召至帐内。
“诸位爱将,攻我天水跟天狼的敌将都是何人?”
“大王,天水城中守将是黎元庭,天水城外驻军的犄角所部则是陶伯均,天水右边的山林之中还有一将带兵,统兵之人是公孙衍。”琥珀如实汇报。
“黎元庭,陶伯均,公孙衍?”范乐迪挠头思索。
这些人里面他唯独对黎元庭有印象。
毕竟那是成名多年的老英雄了。
至于陶伯均跟公孙衍。
陶伯均他也听说过,好像是炎西永昌郡,前任郡守杨迁跃麾下的大将。
唯独公孙衍,范乐迪确是不曾听闻。
“黎元庭,我倒是听说过,青州的成名老将,陶伯均则是炎西人吧?可是那公孙衍是何许人也?”
阿鲁扎懵懵的摇头。
“大王,公孙衍乃是炎西秦王在京都招募的门客。”琥珀说道。
“哦?”
“这么说来,都是梁成小儿提拔起来的年轻鼠辈?”
“哈哈,不足为惧也,只怕是那安特溪不会用兵,这才久攻不下。”
范乐迪一笑,生死难料!
帐内的阿鲁扎,琥珀等人纷纷露出轻蔑之色。
“好了,诸位休整大军,明日一早,便擂鼓攻城,将那些来犯之敌给我斩尽杀绝!”范乐迪心情大好。
麾下部将纷纷领命。
次日一早。
范乐迪升帐,命令麾下的左将军恩克固守营盘,协同琥珀各带一军兵马,分攻陶伯均与公孙衍。
自己则跟阿鲁扎亲率两万大军攻打天水。
范乐迪抵达天水城下。
阿鲁扎亲自讨阵,但是黎元庭毫无开门迎战的想法。
阿鲁扎只能下令强攻。
黎元庭擅守,已不是什么秘密。
守军的连弩在这种时刻大展神威。
将那些靠近城墙的龟兹士兵狂射止步。
接着便是滚木礌石。
半个时辰过去。
阿鲁扎所部已经折损两千多人。
城墙下,尸体堆砌如山。
可是距离天水五丈高的城墙还有难以企及的距离。
远处的范乐迪亲眼目睹了攻城的经过。
他知道无法攻破天水城,只好传令将阿鲁扎调了回来。
看着龟兹军退去,黎元庭如释重负,当即下令救治伤员,重新整点守城的礌石跟箭矢。
虽然城外的范乐迪麾下战死两千多人。
可是黎元庭这边也有四百多人的伤亡。
主要是被城楼下的流矢所伤,四百比两千,这算是大捷。
黎元庭心中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是守城的一方,而且当前城内的守军数量也远远不及龟兹大军。
反观范乐迪的大营之内,气氛极为沉闷。
范乐迪面色铁青,垂头盯着帅案。
半个时辰折损两千人。
这么高的伤亡,在龟兹地界上还闻所未闻呢。
关键那是战损,伤员还有一千多人。
主要是黎元庭麾下士兵使用的弩箭可谓是占尽了得天独厚的优势,连续射击,威力大,且射程远。
这些特性几乎对城外龟兹的军人造成强力的碾压。
对方想要朝着守军仰射,还得冒着密密麻麻的箭雨靠近城下。
否则他们的弓箭根本无法企及炎西军弩箭的距离。
“大王,我们还是等契丹兵吧。”
“我们等他们前来,便可同时从天水、天狼两个方向进攻,只要破一城,炎西兵马必定就溃败!”琥珀出列献言。
范乐迪之所以如此急躁,是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四万大军,想要拿下天狼和天水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这两座城哪怕被安特溪攻下一座的话,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关键,他还没有办法跟脸面找契丹讨要。
毕竟,契丹兵折损不少。
拿一座城宽慰一下人心,这个理由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范乐迪执意要夺下天水、天狼,可是一场仅仅维持了半个时辰的攻城战让他明白,黎元庭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自己硬攻猛打的话。
纵然退一万步来讲,拿下天水、天狼,到头来也是白白葬送四万大军。
关键那个时候,契丹兵卷土重来,车迟又在龟兹方向大举进攻。
他该怎么防范?
比起天水、跟天狼两座城池的得失。
如今范乐迪担忧的是自己提领多年的龟兹。
“好吧,传令下去,巩固营盘。”
“派出斥候查探契丹兵的踪迹。”
“是!”琥珀颔首,急忙出去筹划。
却说!
契丹安特溪在天水城折了一阵之后。
扬言要返回契丹。
可他也知道。
自己这么一走,进军龟兹的梦想可就彻底破灭了。
龟兹在大陆版图上,毗邻契丹。
又跟车迟接壤,这三个部落国,多年以来都想蚕食对方,却都没有独吞对方的实力。
因此安特溪也想着趁此乱局跟车迟一起瓜分龟兹呢。
现在,天水城跟天狼城。
无论安特溪拿下随便一座。
他注定是不会归还的。
安特溪遇到范乐迪麾下斥候的时候,距离天狼已经不到六十里。
通过询问斥候得知,范乐迪已经陈兵天水,先前也试探性的发起一轮攻势,只不过作战的结果是惨败!
“哈哈,这个范乐迪,徒有虚名。”
安特溪一句话,逗得麾下众将哈哈大笑。
天狼城中!
守将薛建德不但关注天水城的战况,更派遣数十队斥候,到处打探契丹兵的下落。
当薛建德得知契丹的先锋军距此只剩五十里路程时,仪容之间已然糅杂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要战!
之前安特溪大军攻打天水。
若不是陶伯均跟公孙衍在关键时刻,左右夹击契丹兵的话。
如今黎元庭只怕已经失守天水了。
这次契丹兵放弃天水转而攻打天狼。
薛建德挖空心思想要来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以求彻底打消龟兹王范乐迪跟契丹安特溪想要夺城的念头。
然而,事与愿违。
安特溪在当天深夜抵达天狼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契丹兵的营盘,到处都是拒马坑跟陷阱。
看那架势,明显不是要攻城。
而是想要对峙。
如此一来,契丹兵就无法和范乐迪的大军配合。
期间范乐迪派遣使者不断出没于契丹军营。
双方约定好时间同时攻打天水跟天狼。
可真正实施的只有范乐迪。
安特溪自始至终按兵不动。
气急败坏的范乐迪大失所望,在帐内将契丹安特溪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无可奈何的他也只好转攻为围,将大军陈列在天水城外和天水守将黎元庭紧张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