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师的意思是先派遣哨兵侦察梁成的行踪?”
“回禀陛下,那只是初级方案。”
林唯贤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对西戎皇帝说道:“兵者,诡诈也,实而虚之,虚而实之,就算梁成现在主动暴露,我们也不能贸然进攻。反之他们继续遁形,我们也不宜大军出去搜寻。”
“臣以为,我们当务之急是固守西戎,整顿内部的风言风语。”
“那梁成呢?宁王呢?大炎那些士兵呢?”
“陛下,让他们回去,最好让他们这次安然无恙的回去。”
“嗯?”
西戎皇帝顿时迷茫了。
什么意思?
梁成特么的在老子的地盘上灭了老子三万精锐骑兵。
然后老子不但不复仇。
还要凝聚实力搞内部整顿?
眼睁睁的目送梁成回到大炎?
这特么比papa打脸还要令人难受啊。
这能让义渠部信服吗?
西戎皇帝思考良多。
看向林唯贤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轻蔑与不耐烦。
林唯贤原本就不想说。
他在西戎做太师多年,岂能摸不清主子的秉性?
皇帝陛下现在就想着将宁州军赶尽杀绝,重新给戎部以及他的那几个儿子立威呢。
可是,还是那句话。
兵无常势。
水无常形。
越是这种诡异的情况,林态势越觉得需要谨慎。
他不建议追击梁成。
稳妥守家,以不变应万变。
“太师啊,那你方才所言,不就是确定梁成的位置,然后一鼓作气拿下吗?”
“如今梁成跟大炎使团还在西岐境内。”
“朕以为,龟兹走廊是通往炎西六郡的必经之地。”
“朕只需带一支精锐轻骑,全速出击,必能将大炎军团扼杀在西岐境内。”
“让他们永远无法返回故乡。”
“尤其是那个梁成,朕要要要的折磨他。”
虽是皇帝,可这位陛下还没有褪去粗鲁的一面。
毕竟是马背上杀戮出来的老牧民。
身上除了一股子杀气之外还有一种莽夫的气质。
袁延宏略跟袁延寿也是遗传的陛下之无脑。
不过,西戎皇帝内心深处是真的恨梁成。
他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梁成,从据马关出现。
西戎就开始在各个环节上慢人一步,甚至是越来越被动。
这是巧合吗?
“陛下,臣还是那句话,我大戎的问题不在外,而在内。陛下御驾亲征,王都腹怎么办?”
“朕会传令义渠王派兵协助,至于朝堂上,朕还要你统筹。”
西戎皇帝将内政大权交给林唯贤,这已经证明了他是铁了心要出征了。
林唯贤知道陛下如此决绝,自己要再不合时宜的哔哔,那是有可能被皇帝砍了祭旗的。
“陛下,臣领旨。”
……
月明星稀,风波险恶。
此时此刻,醉意阑珊的梁成还不知道西戎皇帝要御驾亲征了。
此时的梁成跟西戎皇帝一样。
也不清楚西戎那边的军事部署。
所以说,梁成和西戎皇帝之间,无论谁判断失误。
那谁就是输家。
至少,现在的西戎没有梁成考虑的那么莽。
林太师在西戎王城内的部署,可能是压倒梁成的致命稻草。
西戎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
在西岐疆域传的沸沸扬扬。
一国之君亲自率军,这是天大的事。
也瞒不过梁成的耳目。
只不过梁成现在还在跟袁延宏略掰着手腕。
袁延宏略是愿意抓住属于自己的宝贵机会的。
但他的底线就是不希望看到西戎兵锋受挫。
梁成呢!
他索性将计就计。
你袁延宏略不是想要给西戎传递情报吗?
那我就假戏真做。
让你传,西戎得到的消息越多,自己反而越主动。
梁成这一天,已经带着三千多人靠近西戎的边陲了。
根据薛建德的刺探。
他们并没有在西戎边陲查探到边军的数量增多。
这就意味着,西戎皇帝的大军还没有抵达这边。
最尴尬的莫过于袁延宏略。
他万般抵触,却一步一步跟着梁成走进了罪恶的边缘。
“梁伯君,我们抵近大戎边陲,什么时候行动?”
哟!
袁延宏略这就开始着急了。
梁成笑眯眯的看着袁延宏略:“不急,待会我跟你细细讨论作战细节。”
梁成明白袁延宏略是个坑货。
袁延宏略也知道,梁成的坑可能更深。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寒暄。
正常人听着倒也没什么。
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的跟镜子似的。
说起来,袁延宏略的城府远比袁延寿深。
否则这家伙也不会被西戎皇帝栽培为西戎太子。
之前梁成俘虏他。
也不是说袁延宏略智商不够用。
纯粹就是他听信了的袁延寿的谗言才导致败北。
跟随梁成这段时间。
他彻底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兄弟情义了。
要不是当初梁成留着他大有用途。
他险些被袁延寿搞死。
侥幸保留下来一条小命。
觉得西戎的皇位跟荣华富贵跟自己这辈子不沾边了。
诶?
结果呢!
现在袁延寿他们死在楼兰国的驿馆之内。
自己这位皇子,却被梁成带着一起出来了。
反败为胜,一鸣惊人的千载良机,这不就恰在眼前吗?
不过话说回来。
他还是不敢跟梁成唱反调。
梁成这个人,怎么说呢。
刚刚接触的时候,觉得他只是无耻下流。
无所不用其极。
接触的时间长了,就觉得他会心理战术。
就跟神仙一样,懂得洞察人心,引导、利用人性。
好多计策,袁延宏略明明能看个透彻。
却又不知道如何拒绝?
总而言之,跟梁成越熟,就越恐惧。
袁延宏略多次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得病了?
他以前风风火火的可不这样。
最终,袁延宏略长吁了一口气。
努力的平复着胸腔内的抑郁。
然后眼神露怯的朝着梁成瞄了一眼。
还是怕!
主要是他动小心思的时候,梁成已经悄米米的从袖袍之内摸出了一把诸葛连弩。
这特么!
这个家伙是有先见之明吗?
料敌如神?
袁延宏略急忙收起冉冉而起的杀意,故作失神的问道:“梁伯君这是何意?”
梁成面露微笑,一言不发。
越是如此,袁延宏略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索性他也跟梁成一样憨憨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