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后进晚辈当继承先王之志。”
“攘外必先安内。”
“如今阻挡我们重回巅峰的首要对手便是西戎。”
“灭了西戎,楼兰国自然会被其他列国尊为西岐霸主。”
听着右掖王的高谈论阔。
范弗利特的眉头皱的越发紧蹙。
这特么才是真正的纸上谈兵。
指点江山谁不会?
但任何定下来的战略需要一个个小目标拼凑而成。
环节中绝对不能出错。
右掖王察觉到自己一番解释并没有让范弗利特的怒火消退。
便继续说道:“对付西岐,不需要中原国家参和。”
“目前大宛跟车迟国已经答应跟我们共抵西戎。”
“我们有两个援手,现阶段自保绰绰有余。”
“只要我们跟大宛还有车迟之间的盟约关系不破裂,他西戎就不敢倾其所能前来攻伐。”
“再说,西戎跟大炎可谓世仇,即便要打国运之战,大炎也是第一个挨打的。”
“呵呵……”
左相范弗利特无奈的笑了。
自家王爷太天真了吧。
西岐版图有三十六国。
大多数对西戎马首是瞻。
虽说很多国家是被西戎威慑,从而选择做附庸。
就算他们战时不出兵,却也不敢使阴谋忤逆西戎。
反观楼兰,目前有盟友关系的只有大宛跟车迟。
这两个都是弱国。
即便有盟书制约,也指望不上他们出兵出力。
三国对抗整个西岐?
当年先王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这么想。
只不过先王用的是平衡之术。
将那些拥有共同利益的人聚集在一起。
还得确保大家都有利可图。
右掖王年轻气盛,精于勇武却短于谋略。
只这一点,就要吃大亏。
好在现在大王态度还没有最终明确。
若是大王也听信右掖王的一面之词的话。
楼兰危矣。
可惜。
沉浸在盛世虚名之下的右掖王根本弄不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左相范弗利特作为人臣,也没有继续劝说。
只能寄希望于向大王禀明实情了。
就在他想要离开议事厅去面见楼兰王的时候。
大厅外传来一道洋洋洒洒的声音。
“大喜!”
“我楼兰又添一大喜。”
范弗利特循声看去,脸上浮现出疲惫之色。
来人是右掖王的后台。
也是,正是楼兰王的嫡长子阿特。
他突然出现在议事厅,让范弗利特觉得,素来有勇无谋的右掖王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恰恰是王子阿特教唆的。
否则,凭右掖王的脑子,不可能考虑的那么长远。
更不能具备那么大的志向。
“范大人,你多虑了,刚才突勒国已经向我朝递交盟约,我楼兰又添一盟国。突勒使团会在近期前来拜谒我王。”
左相范弗利特微微颔首。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现在只想静静。
西戎对楼兰用兵的消息,已经传遍西岐诸国了。
这个时候素来反复横跳的突勒跟楼兰结盟?
谁敢相信他们的诚意?
突勒的使团?
近期到来?
请问是在西戎攻破楼兰国的城池之后吗?
退一万步来说。
如果日后西戎衰弱。
西岐诸国逐渐成长起来了。
到时候唯独楼兰国饱经战乱,国祚将倾。
到时候那些‘盟友’随便跳出来一个对楼兰发起进攻。
楼兰都无力招架。
可惜啊!
小王子跟右掖王顾前不顾后。
他们双眼陷入成功后的辉煌之中。
浑然察觉不到失败后会是何等处境。
更让范弗利特感到事态匪夷的是。
楼兰跟诸国的结盟,本是国家大事。
跟突勒缔造盟约,他这位当朝宰相竟然等事成了才知晓。
这让他觉得,突勒一事完全就是王子阿特跟右掖王的私箱操作。
念及于此,范弗利特故作和气的问道:“突勒之事,王上可知道?”
“父王岂能不知。”阿特语气有些冰冷。
作为未来楼兰国王的继承者。
他觉得范弗利特这样一个臣子,管的事情太多了。
他对范弗利特早已心生不满。
觉得楼兰正是有这些自以为是的臣子在,所以他们王室家族才无法施展雄图霸略。
无奈了!
范弗利特陷入沉思。
如今楼兰贵族阶层的代表都坚决跟大炎交恶。
甚至想以烹杀大炎使团的行为来获得突勒、车迟跟大宛国的认可。
楼兰王不表态,那也算是默认王子跟右掖王的建议了。
为今大炎使团危在旦夕。
想要翻盘,倒是有一线希望。
范弗利特将希望压在梁成的身上。
梁成也是使团至今未曾露面的人。
就看他如何破局了。
夜色至深。
梁成带着袁延宏略出现在宫门之外。
不过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阻止。
城门校尉扬言王子跟右掖王有令,严禁大炎人入宫拜谒。
更奇葩的是,另一位前来巡察的校尉又豪言左相有令:不得阻碍大炎使臣入内。
如此分裂的两道命令。
恰恰说明楼兰朝堂上的两种主张。
最终还是王子跟右掖王更胜一筹。
梁成见状也没有着急。
他早已料到这种情况。
所以他把袁延宏略带来了。
袁延宏略是什么人?
西戎皇子。
就是让整个西岐诸国谈虎色变的好战西戎!
“知道他是谁吗?”
梁成声音平淡。
校尉扫了一眼袁延宏略,眼神之中透着明显的敌意,啐道:“不就一个戎人吗?怎么了?一个俘虏而已。”
在校尉眼中,袁延宏略是被绑在马背上的。
他面如死灰,身上散发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这段时间,他每天窜稀多次。
可就是硬撑着不松口。
确实是一个硬汉。
可梁成有的是办法治他。
给他服用了两次解药,让他不至于患上痢疾。
袁延宏略的态度还是有一点软化的。
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校尉方才看一眼已经觉得自己够负责了。
“你给他介绍一下吧。”
梁成拍了拍袁延宏略的肩膀。
“我是西戎皇子。”
“哈哈,滑稽!”
校尉宛若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是西戎皇子?扯什么淡?开什么玩笑?”
“哈哈哈,胡闹……”
“你这炎人,尽闹些花边新闻。”
“我是西戎皇子,大胆!”
袁延宏略发出沙哑的怒吼,扭头示意梁成拿出他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