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莲猛地变了脸色。
“你在说什么?”
“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厉景琛平静地把话又复述了一遍。
江秋莲当场就暴怒,拍桌而起:“是你说要帮我洗脱罪名,送我出国,还说要让我安享晚年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是么?”厉景琛轻笑,面不改色,“我说过?”
江秋莲一张脸瞬间涨紫了。
这种事,她又没有录音,就算有,也没法儿拿出来说事。
所以人家现在就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赖掉了,她又能如何?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这狗东西真是无耻。
“就算我说过,也是因为你拿婉婉和我们未来孩子的前途威胁,要不然,你以为自己是怎么进到这儿来的?”厉总裁跷起二郎腿,弯唇,冷笑。
江秋莲脸色非常难看,还带着点儿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怨愤的情绪。
双方僵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厉景琛似乎有点儿不耐烦了,又抬腕看了看表。
江秋莲愤怒于他的出尔反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哪里得罪了他,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仰仗着他的鼻息过活。
她需要他的施舍,帮她过了这一关。
“可是景琛,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是婉婉的母亲,就算是看在婉婉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就这么把我推出去,我要是出了事,也会连累你们的。”
她当真是豁出了脸面,为了不坐牢,竟然直接给他跪下,“我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你跟我说,我一定可以改的,求你,帮我这一次。”
“谁跟你是一家人?”
清冷中带着讥诮的声线从江秋莲背后传过来,她回头,看见了温婉的脸。
“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记得你当初要扔了我的时候说过,我的存在,挡了你的路。”
温婉用最嘲讽的态度对她,“凭什么你当年可以冷漠地不管我一个幼童的死活,我现在却要因为你的犯罪,要承担着违法的风险,助你逃脱?”
江秋莲脸色变了变,随后,做委屈状:“可这件事对于景琛来说,不过是抬抬手的小事,他也说了,他背景大,手段高,要摆平这件事并不难的。”
“那又怎样?就算他是总统,能只手遮天,为什么要给你遮?”
温婉很不客气地给她怼回去,讥诮冷笑,“人啊,凡事先问问自己配不配。”
江秋莲面色一白,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
她脸色白得更加厉害,跪坐在地上,伸出手,去抓厉景琛的腿。
“别拿你的脏手碰他,他那条裤子贵得很,碰脏了你赔不起。”温婉用一种近乎恶意的态度怼她。
江秋莲的手僵在了半空,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尤其这种话还是从她的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当年她给那个可怜孩子的一切,如今,当真是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又忽然出尔反尔,报警抓你吗?”厉景琛腿动了下,避开了她伸来的手,又笑问一句。
江秋莲愣了下,抬头,看他。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那个曾经被你抛弃的女儿,如今过得挺不错的。”
厉景琛弯了下嘴角,仿佛是好意,但骨子里透着恶劣,“我怕嘴上说你不信,所以让你亲自体验一把,不过,也仅此而已。”
江秋莲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变了脸,愤愤然站起身,指着他:“你……你们别欺人太甚!”
“这怎么能是欺你呢?分明是怕您走得不安心,所以,想办法给你点安慰。”
厉景琛笑了笑,满眼都是真诚的愉悦,“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应该就是儿女,如今看到婉婉过得好,您应该也能安心地进去了。”
江秋莲一张老脸涨称了酱紫色,指着他,却愣是没有能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我们只是尽了一个公民该尽的义务,向警方举报了犯罪分子,比不上您当年弃养亲女。”厉景琛笑眯眯的,将嘲讽拉满,“都说人在做,天在看,瞧瞧,这报应不就来了?”
江秋莲咬紧了牙关,额角的青筋都因为隐忍根根鼓起。
“我的日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在这儿安享荣华富贵!”
放了一句狠话之后,她好像忽然爆发了一样,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对着厉景琛的后脑就砸了过去。
“既然你们没人肯帮我,那我不如带个人一起走!”
“我杀一个是杀,两个也……”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厉景琛侧身让开了砸过来的烟灰缸,下一秒,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
咔嚓一声。
骨节错位的声音伴随着江秋莲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别墅。
厉景琛看了她一眼,又抓住她的胳膊,面无表情的往另一边扭了下。
又是一声更凄厉的惨叫,江秋莲的肩胛骨那边的关节也被他卸了。
旁边,温婉看见江秋莲冲上去要砸他,原本下意识地想要上去帮忙来着,结果才刚动了一下,就瞧见他这一手。
她连忙站住了,然后,听着江秋莲接连两声惨叫,都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有种想要开溜的冲动。
厉景琛已经松开了手,看江秋莲疼得满头大汗,跌坐在地,他却只是淡定地抽了桌上的湿巾擦手。
还特地选的那个消毒的湿巾。
温婉很有眼色地走到他身边,接过了他用完的那张,扔进了垃圾桶。
“收起你那一点不入流的能耐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乔明盛那个废物一样,可以被你轻松干掉的。”她嘲讽地看了江秋莲一眼,“瞧瞧,这就提到铁板了不是?”
江秋莲满头冷汗,脸色也惨白得跟纸一样。
但是,在听到婉婉的话之后,她还是忍着疼,费力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了,“温婉,你也别太得意,从今往后,你就有一个杀人犯的妈,这一辈子,你都是罪犯的女儿。”
“你怕是还没睡醒吧?”厉景琛回她一句,伸手,从沙发的靠垫后面,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