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我的……专长?”
幽暗的牢房之内,张成贵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之色。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专长?
下面特长算不算?
见张成贵这副神态,王儒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认不清自己。
有的人,是认不清自己的缺点,有的人,则是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和长处。
很显然,张成贵属于这两种人的集大成者。
就像秦焕说的那样,张成贵能成事,不能说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王儒没时间跟张成贵打哑谜,于是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张成贵,你的专长就是擅长伪装和共情!说白了,就是会忽悠!”
“我,张俊恒,死去的沈延河,他儿子沈游,还有很多红莲教的高层,都是被你的伪装迷惑,才成了你的手下。”
“还有那些淳朴的百姓,也是受你蒙骗,才信了所谓的红莲老祖,心甘情愿地被你吸血,红莲教才能发展得如此迅猛。”
王儒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剑穿心。
张成贵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显得极为难看。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最后却没有说话。
说什么?
他人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再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笑柄!
身处绝境之中,一向看不清自己的张成贵,头脑也总算清醒了些。
他直勾勾地盯着王儒,喉头滚动了一下,突然幽幽开口道:“秦焕,想让我帮他做什么?”
见状,王儒不由得微微一笑。
根据他对张成贵的了解,后者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王儒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张成贵从来都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这种人通常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异常惜命!
把命看得比一切都重!
只要能活命,别说让他替秦焕做事,就算让他去吃屎,也就多犹豫几秒钟的事。
想到这里,王儒心里直摇头。
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赌上身家性命,跟着这么一个人造反,还觉得挺有成就感。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直接递给张成贵,道:“从今天开始,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研读这本爱国论,悟透里面的精神,然后将其补充完善,形成一套成熟的理论体系!”
“秦将军还指点了一些补充内容和完善方向,时间紧迫,我现在说给你听,你务必要全部记在心里。”
王儒稍微回忆了片刻,当即有条不紊地交代起来。
他一边说,张成贵就捧着小册子,凝神听着,不敢漏过任何一个字。
毕竟,这关系到他今后能否走出大牢,重见天日。
听着听着,张成贵却是眼前一亮,神情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他本就是神棍出身,对这些宣扬教化的东西最为敏感。
因此他也能够敏锐地感知到,这本爱国论究竟蕴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很快,王儒就把秦焕交代的一些东西,全部转达给张成贵。
核心要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摒弃陈旧腐朽的忠君思想,塑造全新的爱国思想。
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一套全方位倡导民主与自由的理论体系!
在这个体系下,既要有全新思想,又要结合儒学精华,让所有人都能够轻松理解,并产生发自灵魂的认同和共鸣。
此时,张成贵的呼吸已然急促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王儒,道:“这些东西,都是那个秦焕想出来的吗?”
“没错。我知道你现在很震惊,也很欢喜。事实上,我最初听到这些时,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王儒点了点头,坦然说道:“我相信,如果你肯全心全意地钻研这些,一定能取得令所有人震惊的成果。”
“秀峰,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张成贵咧嘴一笑,紧紧把那本小册子抱在怀里,如同捡到了稀世珍宝,“我有预感,这套体系要是完善起来,威力绝对比红莲老祖大得多!”
“不,红莲教的教义,跟这本爱国论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根本无从比较!”
牢房里,张成贵目光灼灼,俨然与之前判若两人。
就好像一个迷茫的人,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现在,就算王儒不承诺把他放出去,他也会倾尽一切努力,把这本爱国论完善到极致。
因为他太想知道,当这套成熟的体系问世之后,究竟能够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把张成贵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王儒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果然,张成贵就是最适合干这个活的人。
“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回去以后,也会向秦将军如实禀报的。只要你好好表现,早晚有一天能重见天日!”
王儒轻声说道,眼前这位好歹也是他曾经的大哥。
既然张成贵愿意配合,他自然也乐得说几句软话。
“等会儿,我就让狱卒给你把牢房收拾干净,搬一套像样的桌椅进来,包括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史料书籍。”
“只要是你需要的,尽管提,我都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说罢,王儒就转身离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张成贵能否重获自由,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王儒健步走出大牢,贪婪地吸了两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随即,他向不远处的秦焕走去,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将军,幸不辱命。”
听到这话,秦焕扭头看向王儒,笑道:“做得不错。接下来这段日子,还得辛苦你,把新军法的文稿拟定出来。”
“此外,由你全权负责,以乔山县为试点,推行官制、税制、兵役三项改革。”
“还是那句话,方案都告诉你了,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王儒只觉得心中汹涌澎湃,当即重重地点头:“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与此同时,附近的一座地牢内。
张俊恒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他狠狠瞪着眼前的沈游,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真不愧是沈延河的儿子,都是属木头的,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