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很快就到了,褚毓不想委屈了宁书珩,凡是封后大典所需要用到的都是用的最好的。
如今天下太平,难得能有这么大的一桩喜事,百姓们也是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宁书珩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免有些紧张。等他走到褚毓身边,握住褚毓的手时才放下心来。
褚毓低声对他说道:“别怕。”
宁书珩对他笑了笑。
两人一起接受着百官朝拜,至此,宁书珩真正成了大褚的皇后,成了与褚毓相伴一生的伴侣,生同衾,死同穴。
自打两人成婚后,宗室里就有不少人催着褚毓早些过继孩子。
褚毓却是有自己的考量,他知道自己比宁书珩大了十二岁,日后定然也是他走在宁书珩前面。
因着对景宁侯夫人的承诺,两人成婚后褚毓便按照承诺给了景宁侯十万兵权。他如此宠幸景宁侯府,朝中大臣也有些不满。但是想着宁书珩毕竟是男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倒也不用担心外戚专权。
而且褚毓说了,一旦景宁侯逝世,兵权就会转交到宁书珩手里,褚毓跟宁书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兵权在谁手里都差不多,他们也就随褚毓去了。
但褚毓身为皇帝,自然知道帝王的猜忌是何等致命。他在位时自然可以护着宁书珩和景宁侯府安然无恙,可一旦他先宁书珩而去,若到时候即位的新君与宁书珩并不亲厚,那十万兵权就会成为催命符。
所以褚毓就把选择孩子过继这件事交给了宁书珩,希望他能挑一个合眼缘的亲自抚养,以确保将来即位的储君不会做出对宁书珩不利的事。
宁书珩知道褚毓的顾虑,但他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若是褚毓先他一步离去,他也绝不会独活。
褚毓的本意是先挑几个顺眼的慢慢培养,等到日后选择最适合的那个封为储君。
对此宁书珩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深知皇权对一个人的吸引力,如果到时候只有一人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必然会使得他们互相残杀,甚至引发叛乱。
而且宁书珩也并不喜欢这种养蛊一样的方式,所以他并不打算多挑几个孩子,储君嘛,只需要一个就行了。
于是他就经常去各个宗亲王府里走动,看看他们的孩子是否合他的眼缘。
只可惜这些孩子许是早就得了长辈的教导,见到他一个个都是端庄守礼,一板一眼的模样。宁书珩有些不喜,在他看来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模样,这样过早的约束孩子的天性,让孩子学会趋炎附势,孩子日后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性格。
一连去了几个王府,宁书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他揉了揉眉心,正要上车回去,却发现不远处也有一座王府,只是比起其他王府来说破败了不少。
宁书珩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可还有人居住?”
一旁的女恭敬道:“回殿下的话,那是安王的府邸,安王已经逝世了,现在府里就只剩下王妃和小世子了。”
“安王?”宁书珩有些疑惑,他并没听说过这个郡王。
侍女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殿下,安王是已故安亲王的儿子,与陛下是堂兄弟,不久前得了急病后病逝了。”
安亲王是先帝的弟弟,却不是一母同胞。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根本不受宠,再加上安亲王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才能上也不出众,就更不受待见了。
先帝虽然对这个弟弟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也没有亏待过他,给他封了王,让他留在京城生活。
安亲王本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娶的王妃也只是个小官家的女儿,夫妻二人行事低调,久而久之也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在上次端亲王谋反时,安亲王居然站出来对端亲王继位表示反对。后来夫妻俩就被端亲王暗中谋害了,当时的端亲王世子本就体弱多病,闻此噩耗就一病不起了。
褚毓敬佩安亲王夫妇的忠烈,下旨让安亲王世子继承了王位,并把安亲王世子唯一的儿子封为世子。
只可惜安王刚刚继位不久就因为病情加重去世了,留下安王妃和不过才三岁的小儿子相依为命。
一对孤儿寡母,安王妃母家又没有什么权势,母子二人守着偌大的王府没少受人欺负。担心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褚毓也不好对寡嫂和侄儿照顾太过。所以安王妃跟世子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听完事情的原委,宁书珩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过去看看吧。”宁书珩抬脚向安王府走去。
侍女上前去叩了叩门,却并没有人应答。
宁书珩上前推开门,入目是一片空荡,没有一个人影。
他皱起眉头走进去,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一个老嬷嬷。
看到长得跟画里的人儿似的宁书珩,那嬷嬷一时间都愣住了,侍女斥责道:“见了皇后殿下还不行礼!”
老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贵人居然是皇后,连忙跪下行大礼道:“奴婢参见殿下。”
宁书珩道:“嬷嬷请起吧。”
他看了看四周道:“怎么府里就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那名嬷嬷叹了一口气道:“都走光了,王爷走了,王妃前不久又病了,世子年纪又小,大家都觉得在府里没什么前途,就都走了。奴婢是王妃的陪嫁嬷嬷,自然是不能离主子而去的。”
宁书珩皱眉道:“既是王府家奴,岂有私自离去的道理?”
嬷嬷道:“王妃心善,性子也软和,禁不住恳求,就放他们离开了。”
宁书珩没说话,他没想到堂堂天潢贵胄,居然过的是这种日子。
“殿下可是要找王妃?奴婢带您过去吧。”嬷嬷道。
宁书珩跟着她走了,一路上没再碰到任何人,整个王府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显得凄冷不已。
很快嬷嬷就把宁书珩带到了一处院子,与其他地方相比,这个地方整洁了不少,也有了些许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