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欢颜引起的风波还未平息，《她》剧组仍处在风口浪尖。
出于对剧组演员的保护，周导一鼓作气，把原本可以再拖延十天半个月的戏份集中在当天拍摄。
所幸在校学生不允许带手机，否则剧透视频早满天飞了。
午饭是直接订到校区的盒饭，乌泱泱一堆人蹲在篮球场边缘，穿着老式学生装，各自手捧被冷风吹到冰凉的盒饭狼吞虎咽，丝毫没有艺人的包袱可言。
棠衾抽空看了眼手机。
沈知礼的微信消息浮在锁屏图片上。
他十点半的飞机，登机前给她发了消息报备，这个点应该还没落地。
正思索沈知礼那句［剩下的都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吴涵突然放弃了舒适惬意的保姆车，跑来跟她挤一起。
“看新闻了吗，”吴涵嘴里囫囵塞了绿色菜叶，杏眼透出浓浓的八卦欲。
棠衾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摇头，“没来得及。”
“岳欢颜这次彻底糊了。”
“前后半个月时间，你说她得罪了什么人？”
第二句有试探的意思。
棠衾动作不紧不慢的将葱蒜夹到一旁，“不是很清楚。”
吴涵看她一眼，“她先前的金主乔焦总，千红娱乐大老板。”
“岳欢颜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跟着焦总半年多，春风得意。”
“别的不提，岳欢颜在哄金主方面有两把刷子，比声色场所的交际花还要擅长，”说这话时她眼神讥讽，“半年多帮焦总搞定了不少难缠的大客户，焦总居然舍得抛弃岳欢颜……”
棠衾佯装听不懂她的试探，转而问，“金主？这能摆在明面上说？”
“圈里传的沸沸扬扬，粉丝蒙在鼓里而已。”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女明星火起来真那么容易吧？”
“你赶上了好时候，奇亚的《创星秀》这两年改版邀请素人，我们那时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高考容易了一点点而已。”
“没有绝对的实力或傲人的家世，想火就得陪酒陪聊陪/睡，火了以后大家默契的不提，实际还没逃脱资本家的掌控。”
提起这些，吴涵罕见的健谈，仿佛想把所知道的经历的填鸭式塞进棠衾脑子里，让她长个记性。
“姐把你当朋友才说的，”吴涵又凑近几分，“你跟我交个底，岳欢颜……是不是和你有关？”
棠衾闷不吭声扒饭。
等米饭见底，她咕咚咕咚把热牛奶喝光，这才腾出空答话。
“没有，”她神情自然，在吴涵质疑的目光中点开微博。
岳欢颜最近是热搜常客。
两个小时前，岳欢颜口中试图骚扰潜规则她的人渣导演回归大众视野。
曾经被称新锐天才的导演浑身颓丧邋遢，形销骨立，凹陷的眼窝内两颗眼珠浑浊不堪，倒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对方手持身份证，在网友的谩骂声里还原了几年前的场景。
“朋友推荐她来试镜女三号，我觉得气质不符，演技也没有我要的那种感觉，所以拒绝了，她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这事结束了，可几天后，下榻的酒店房间在深夜敲响，打开门后她衣衫不整的扑上来，说要自荐枕席！”
“我家有妻女，便厉声呵斥她滚出去，谁知道她请了狗仔抓拍，后来……我妻子被网暴抑郁自杀，女儿在经历绑架后被接到国外生活，我什么都没了！”
“岳欢颜！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失去想要的一切！”
他面色狰狞可怖，冲镜头大声嘶吼，隔着屏幕棠衾都吓的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有大部分网友相信，一小部分还在观望，问他为什么出事时不解释清楚。
［散了吧，拿不出证据还想泼脏水？］
［她演技差是一回事，用清白污蔑人是不是假了点？］
［可信度不高，蹭热度想复出吗？］
当年的报道早被岳欢颜的金主处理干净，导演百口莫辩。
与此同时，吴涵口中那位千红娱乐的大老板焦总，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公关团队的人备了多份通稿，但凡岳欢颜出面拉焦总下水，他们分分钟扒岳欢颜一层皮。
“焦总，岳小姐买了大量水军颠倒黑白，网友的关注点都在那位退圈导演身上。”
漂亮女秘书实时汇报新闻，“同时还买通其他女演员继续闹大性/骚扰一事。”
再这样下去网友的重点偏移，岳欢颜隔段时间便会卷土重来。
焦总不是怕她，而且担忧自己没处理好惹来沈知礼的怒火。
“沈氏有回邮件吗？”他摸着用发胶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鬓角，催促道，“不管是沈总本人还是助理秘书之类的，快查查。”
秘书今日第五遍查看已清空的邮箱，意外的发现沈氏还真有人回复。
“安特助回复，沈总今日飞往海外出差，有事可以电话联系。”
焦总皱皱眉，“电话？”
“是安特助的电话，您看……”
“打。”
焦总当机立断，“今天必须把事情解决。”
夜长梦多，他可不想半夜被通知破产清算。
沈知礼刚下飞机。
分公司经理战战兢兢的跑来接人，几近隆冬腊月，他整张脸却被汗水衬得格外油腻。
沈知礼慢条斯理的将领带松开，步伐优雅随性，似是没注意到给别人施加的压迫感。
安展落后半步，前脚步入电梯，后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用看，准定是病急乱投医的焦总。
“衣食住行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经理陪着笑脸，“舟车劳顿的，沈总您今天先休息休息。”
沈知礼垂眸看了眼腕表，淡淡道，“没那个闲情雅致。”
经理满腹花言巧语被堵了回去，在他幽暗的眸光中讪讪低头。
天高皇帝远，年前他还能靠金钱糊弄糊弄总部，年后沈知礼突然发神经安排了人过来坐镇，他威胁利诱都没用。
还让人钻了空子，把近三年分公司流水项目详细的发送给了沈知礼。
十几个亿的漏洞，其中还牵扯非法资金往来，稍有不慎，连国内总部都会受到影响。
否则沈知礼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