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的一角被汗水浸湿，乔建国战战兢兢的起身，试图打破暗藏汹涌的氛围。
“沈总，今天咱们……”
沈知礼倏然抬手虚虚招了两下。
乔建国的话头止住，求教的看向安展。
沈知礼漫不经心的晃着酒杯，浅褐色酒液在玻璃杯中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我们是真心想要跟乔先生合作的，”安展会意的倒了杯酒推过去，“只是乔先生好像不太诚实。”
乔建国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打假赛的念头被看穿了，可他确信没有跟家人以外的人透露。
“我不明白。”
他僵硬的笑着，“沈先生，我们之前谈的不是很融洽吗？而且所有的项目流程我都写的非常细致，莫非您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产生了误会？我可以解释。”
安展打开公文包。
一指厚的牛皮纸袋砰的丢到乔建国面前。
仿佛是潘多拉魔盒。
乔建国费劲的咽了咽唾沫，竟没勇气伸手，“这是什么？”
沈知礼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使得他不喜的皱了皱眉。
杯底与玻璃台面接触的声响如同一记重锤，吓的乔建国浑身一抖。
他的搭档察觉不对，率先拿到手里。
全是高清无码的照片。
有文珠带着新人参加饭局收红包的，有乔建国公然与坐台小姐出去酒店开房的，更甚至还有文珠旗下公司偷漏税的证据。
搭档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与乔建国是一丘之貉，但仅限酒色场所，私下没其他令人诟病的阴私。
乔家这些东西公布出去，牵连的少说几十人，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乔建国的余光瞥见其中大尺度的照片，脸煞白，“这这这，沈总，你调查我？”
沈知礼的手指随意拨弄两颗骰子，反复抛开落下，朝上的一面永远都是6。
“说笑了乔先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是商人，自然要确保投资的风险在可控范围内。”
“乔先生真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他唇角勾起的笑令人心底发寒，“可惜，这个惊喜我不怎么喜欢。”
乔建国内心暗骂了一句。
沈知礼透露出合作意向后，他果断拒绝了其他备选，谁知道临门一脚还能出幺蛾子。
现在去哪找接盘侠。
“沈总，这事我完全不知情，”乔建国的搭档连忙撇清关系，生怕迟一秒就会招到沈氏的疯狂报复。
乔建国的脑子一团糟，盯着沈知礼脸上讥诮的笑，眼珠赤红，“你故意的！”
故意看他笑话，挖了个坑，他还傻子似的往里跳。
“怎么会，”沈知礼状似惊讶，“谁没听过乔先生在体坛的英名，我是抱着合作共赢的态度联系贵方的，只是你这种情况，让我很难办啊。”
语气流露出的遗憾不似作伪，乔建国也想不出沈知礼针对他的理由，最终只能归结为运气不好。
可他名下的空壳公司急需这笔资金周转……
“沈总，您再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月，我一定能处理的干干净净。”
他急不可耐的做出保证，“不，半个月就行。”
这会儿的乔建国丝毫没有平日消费的潇洒，就差抱着沈知礼的大腿卖惨。
耳边是中年男人喋喋不休的乞求，沈知礼却是悠闲的打开微信聊天。
棠衾半分钟前发来消息，桐花乐队的表演时长被经理缩短，待会儿就能回家。
沈知礼回复了个抱抱的表情包，没耐心继续周旋。
“沈总！沈总！”
见沈知礼要走，乔建国惊慌的站起来，腿骨撞击桌角发出砰的闷响。
沈知礼侧头，语气冰冷，“乔先生留步，这些照片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也非常想否认，但很遗憾，合作取消。”
最后四个字，陡然给乔建国泼了盆冷水。
他颓然的瘫在沙发里，项目书盖好的红章显得极为讽刺。
“沈先生，”女孩娇弱的嗓音可怜兮兮的，乔依提着裙摆，内心上演了一出公主王子的戏剧，孤注一掷般追了上去。
长长的走廊光线暧昧，楼下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趋近于无声，女孩别有意味的话语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沈先生，”乔依嘴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扶着墙，一只脚抬起，高跟鞋搭在脚尖轻轻晃动。
每一个动作都精心设计过。
她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身为年轻女孩的魅力。
“我相信您也是看中了项目的价值，如果能够解决……”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知礼转过身，背着光，那双眸子里情绪难辨，“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我叫乔依，”乔依咬着唇，欲语还休，“如果您愿意再考虑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几乎是约定俗成的暗示。
沈知礼表现仍旧冷漠，“我不认为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乔依愣住，在男性面前无往而不利的她顿觉羞辱。
“我，我只是想帮我父亲分忧。”
“不如您回去看看乔先生手里的照片再说吧。”
这次回答的是安展。
他推了推眼镜，无视了女孩朦胧的泪眼，继续补刀，“话说回来，乔小姐《创星秀》训练营内的表现可真让人记忆犹新。”
“据奇亚集团的鲁总监亲口所说，乔小姐为节目提供了不少卖点，为什么播出后反而没激起水花呢？”
乔依现在最恨别人说她不火。
安展嘲讽的语气，话里内容，皆踩在她的雷点。
到底是小女孩，没有文珠沉的住气，两三句话就掩饰不住怒气了。
面前的不只是她父母的甲方爸爸，还掌握着她在娱乐圈的生杀大权，乔依所有的愤怒化为眼角哗啦啦的泪水。
娇俏可爱的女孩默不作声啜泣，沈知礼眼皮都没抬，淡淡的对安展道，“去开车。”
“好的。”
两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乔依握紧拳头，泪眼中满是恨意，捕捉到楼梯口一道颇为眼熟的身影，她霎时愣怔。
身高体型，太像棠衾了。
下一秒，沈知礼把人揽入怀里，她又抛开了不靠谱的猜测。
棠衾不过一个山沟沟里的土包子，怎么可能跟沈氏掌权人扯上关系。
…
“没你漂亮，”沈知礼轻轻扳正棠衾的脸，不让她看那个糟心玩意儿。
棠衾眨眨眼，“乔依？”
几次三番被使绊子，棠衾自觉还是比较记仇的。
只不过乔依的形象与几天前相差巨大，就像一夜衰老了十多岁。
“不认识，”沈知礼回答的果断，“聒噪又蠢笨，你别离她太近。”
棠衾回眸看了眼，问，“你跟她谈事情？”
“她父亲，谈崩了。”
沈知礼没隐瞒，“她很快会从你的世界消失。”
棠衾默了。
套用偶像剧总裁常用台词，这就是‘天凉乔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