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
今天是个多云天气，太阳在云朵后时隐时现，让操场上站军姿的练习生们稍微松了口气。
半小时起步，眼睁睁看着一个装晕的女孩被罚完蛙跳瘫倒在地，其余人再不敢动心思，站姿笔挺的如同小白杨。
棠衾帽檐下一张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红，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丁桐有低血糖，这会儿头晕眼花的快要站立不住。
“我觉得我快晕了，”她有气无力的出声，贴合裤缝的手也慢慢放松。
杨教官在最前排指导动作，棠衾收回视线，低声道，“去休息吧。”
她相信教官判别装病还是真病有一手。
丁桐也是这么想的，轻轻呼了口气，苍白着一张脸准备举手，“报……”
后半个字未出口，站在棠衾前面一排的女孩先倒了下去。
“哎呦…”
“啊我的腿。”
同一列的女孩们被牵连，毫无防备的栽倒，其他人视线飘了过来。
“怎么回事！”
杨教官眼睛一瞟看到方队中间的状况，迅速走来。
“不是说有情况打报告？旁边的人怎么不看着点？”
他厉声呵斥，女孩旁边的队友尴尬的低下头，嗫嚅着说不出话。
丁桐一身冷汗，虚弱的抬手，“报告教官，我低血糖犯了。”
她脸色苍白不似作假，手都轻颤着。
杨教官眉头一拧，“年纪轻轻毛病不少，就知道消耗自己的身体健康，行了，刚好你们俩搭伙去医务室。”
“教官，她推我！”还坐在地上的姚青手一指，“我又没中暑没有低血糖，不可能感觉错。”
“就是她推的我。”
转瞬间指认成为加害者的棠衾，“？”
她表情微怔，“我？”
姚青掀开裤腿，一块破皮的伤口大剌剌展示在众人眼中，“都怪你，你为什么推我。”
她表现的娇娇弱弱，很轻易获取了同情心。
“真的吗？”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昨天要不是她，鲁老师也不会记我们的名。”
女孩撺掇的语气极为明显。
棠衾顺着声源望去，只觉得面熟。
包括地上污蔑她的姚青，这几人俱是乔依的‘好友’。
“你放屁！”丁桐冷冷出声，“我站她旁边怎么没看到？”
“你们有矛盾吗她推你，血口喷人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姚青捂着伤口，哭哭啼啼，“你们俩关系这么好，肯定互相包庇了，我怎么知道她想什么。”
“教官，不信你问她们，我不会说谎的。”
杨教官一个头两个大。
老爷们看不顺眼打一架就好了，他最不擅长应付小女生，尤其动不动就哭这种。
丁桐声严厉色的模样不好惹。
相比起来，沉默不语且没名气的棠衾更好欺负点。
接触到乔依无辜却暗含警告的视线，棠衾右边的女孩低了低头，选择煽风点火。
“我……我没看清，棠衾好像是动了下。”
杨教官黝黑的脸更冷了，“其他人原地休息五分钟，你们三个，出列。”
棠衾一言不发跟在杨教官身后。
“绝对是冲着你来的，”丁桐语气不好，“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人也会有粉丝喜欢？”
棠衾侧眸，“你嫉妒我？”
姚青慌张一瞬，“你胡说什么？”
“眼神藏好点，”棠衾淡淡道。
“还有空闲聊？下午训练结束前交两千字检讨给我，”杨教官背着手，视线在丁桐愈发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瞬，摆摆手，“你们两个先去医务室处理下。”
丁桐担忧棠衾，不怎么想离开。
“教官，这件事你得查清楚。”
棠衾轻声催促，“我这没事。”
大概是她面上太过平静，丁桐下意识以为棠衾有了应对之策，便依言离开。
姚青则自认胜券在握，按耐着激动的心，在兵哥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医务室走。
“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棠衾面无表情，“不清楚。”
杨教官左右扫了扫，发现最近的摄像头在墙内大楼背面，拍的到这么远也没法捕捉清楚。
查监控用处不大。
他摘了帽子，苦闷的抓了抓寸头，“你没什么要辩解的吗？”
“没有，”棠衾顿了下，“受害者，证人齐全，我辩解也没用。”
“你还真看得清楚。”
杨教官被逗乐了，“息事宁人？”
“目的无非是想坏我名声孤立我，我没想出道，也不擅长社交，她闹这一出没什么不好？”
“照你的说法，她做了件好事。”
棠衾心平气和，“她走不长远。”
姚青家庭条件一般，个人唱跳能力更是普通，乔依昨天能把姚青推出去挡枪，以后更会。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她安心等着狗咬狗便是。
何况训练基地的事逃不过沈知礼的耳目，哪怕是黑的，沈知礼也会给她翻成白。
综合来看，担心实属多余。
“你们的冲突可能会被剪成花絮播放，网暴是可怕的，你想好。”
棠衾安静垂首。
她有数十种方法逼姚青说出真相，不过没必要罢了。
杨教官好整以暇打量着她，捕捉到一丝违和感。
“归队吧，”他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燃，“别忘了检讨。”
棠衾点点头，模样像极了老师最爱的乖巧好学生。
等她走远，杨教官忽而笑了声，“有意思，还以为是个软柿子，结果是只刺猬。”
柔软又扎人。
高亢激昂的进行曲响起，杨教官接通电话。
“打的及时啊，你托我关照的那女孩，有点情况。”
奇亚集团。
本着安抚合作商目的打电话的郑成轩放下文件，饶有兴致的问，“怎么？”
“小女孩家不就互相诋毁那套？”
“站军姿呢，一女孩倒了，说她推的。”
“其他人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助纣为虐。”
郑成轩挑挑眉，“你信她？”
“我不是瞎子，”杨教官很诚恳，“好歹也学过几年心理学，要不是你给的价太高，我绝对不会来这陪小孩子过家家。”
“她，忍了？”
杨教官，“哪能啊，小姑娘一副看破红尘的淡然模样，注意多着呢。”
“我有预感，接下来能看到好戏。”
对好友脾性极为了解的郑成轩也起了兴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