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个人大声回答:“我们可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麾下的咒术师,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讨伐两面宿傩。”
“诶,这样吗?”两面宿傩,是宿傩的外号还是名字呢?透茗想着,露出一点思索的神色。
一个精致漂亮的无辜女孩,什么都不知道的出现在大魔头的巢穴里,还穿着显然不合身的宽大浴衣,在禅院家的咒术师们眼中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有人忍不住劝:“小姑娘,你是不是被抓来的,这里住着的是一个怪物,你帮我们把门打开,我们消灭了两面宿傩就能救你出来。”
怪物?透茗歪了歪脑袋,问:“你们为什么要叫他怪物,又为什么要消灭他?”
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语气中充满恐惧与厌恶:“他可是两面宿傩,出生时就有两个头四只手,茹毛饮血,还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不哦”站立在墙上的少女语气十分笃定的反驳:“他是个人类。”
透茗又问了一遍另一个没有得到确切答案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一阵沉默之后,人群中站在前面那个中年人义正言辞的说:“他是个怪物,人人得而诛之,活着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我明白了,唯一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他和你们不一样而已。”
“这太可笑了。”她说着,没什么表情。
一阵风吹过,她撩起自己散落的几缕头发,突然有人指着她大喊:“你们看她的耳朵!”
随着这一声,下面的人群才注意到她的尖耳,立刻就有人说:“她不是人!”
“难怪和两面宿傩混在一起,她也是个妖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类总是这样,透茗叹息一声,不抱希望的说:“请离开吧,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请离开吧。”
单以咒力来看,外面所有人加起来都敌不过宿傩一人。
果然,那群人并不领情,淡黄色的护盾挡下射向她肩头的一支箭,那么,她的善意就此为止了,挥手,消音魔法将外面的吵闹声隔绝。
她转过身,朝下看了一眼,把脚下的木屐踢了下去,光着脚坐在了墙延边,她朝里面问了一句:“宿傩,你想怎么办?”
粉黑发的高大男人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是果然如此的神色,抬头看着坐在墙延的少女,他笑:“你看,他们想杀了你,怎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杀了他们?”
“我不想杀他们,他们只是愚蠢而已。”透茗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语气也很平淡的说:“况且我本来就不是人类。”
宿傩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眼神从透茗身上挪开,看向门口,说:“无聊,这群蠢货连门都打不开。”
“我感受到了”透茗拍了拍,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束缚而已”
“唔”透茗撑着脸,垂瞳,对上了一道含着冷意的目光。
宿傩看着她,黑眸沉沉,像是某种猛兽在审视猎物。
他走到门口,动作十分随意的一挥,大门砰地被吹开,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一群人,伸出两指,庞大的咒力倾泻而出。
“啊啾!”浓烈的辛辣味让透茗打了个喷嚏。
她回头望了一眼,一场毫无悬念又尤为迅速的战斗,如果自己不是正好克制那所谓咒力并且宿傩并不了解自己的能力,早上自己估计会被打的很惨。
不过没有如果。
所以她很好奇啊,为什么这群人明明打不过却如此自信的跑来挑衅呢?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没有人回答她,但她很快就知道了,那一群禅院家的人被杀了三个,剩下的人全都逃走了,而宿傩看上去一点想要去追的意思都没有。
原来如此,每次有人来这里想要杀他,他都放跑一部分,给外界一种“他也没有那么强的错觉”,然后就不断有不自量力的人跑来。
所以说这个家伙是真的很无聊啊。
而且一定很有名。
把门口搞得乱七八糟,宿傩十分嫌弃而不满的踏过脚下的尸体,走回屋子。
透茗的眼神在那几具无头的尸体上扫了一眼,眼神中有些许怜悯,她救不了自己找死的家伙,从墙上一跃而下,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木屐,她还是没有穿上,就这么赤着脚往里走。
宿傩走向她,身上还染着斑斑血迹。
透茗回头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了强烈的恶意
宿傩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血腥气的笑。于是透茗知道:他想杀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对这个家伙而言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于是她停下脚步。
“来”
放在小案前的日轮刀飞到她的手中,自从被忍鼠偷走日轮刀的那次后,她就给日轮刀的刀柄上也加上了召回魔法。
“虫之呼吸:蜂之牙-真曵”
刀光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宿傩眼前,带着静谧的杀意,刺穿了他突然举起的两只手,刀尖离眉心只差一寸。
被挡住了,透茗立即收刀劈砍,刀刃携带上无色的魔力砍断了五道同时袭来的斩击。
透茗抬眼,距离被拉开了,他在防备自己的接触,不让自己用魔力消除他的咒力。
浑身覆盖上魔力,透茗直接无视四周的斩击,提刀逼近宿傩,迅捷的刺击是作为虫之呼吸的她最为擅长的。
噗嗤,细长而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的刺穿了胸膛,透茗惊愕的瞪大眼——
他没有躲
就在刀刃刺穿血肉的一瞬间,四只手同时抓住了她,汹涌的咒力强行灌入体内。
呕
强烈的呕吐欲让少女的脸色霎时变得无比苍白,体内的魔力冲散着咒力,可也在一瞬间脱离了她的掌控,让她陷入极端的被动,无力挣扎。
疯子!
她忍不住在心中大骂
在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暴露了对咒力的无知,他在赌,赌我能够消弭咒力的魔力同样能够被咒力消除。
而赌对了的宿傩露出一个恶劣而疯狂的笑容:“你输了”
一只有着黑色环状纹路的手轻易掐住纤细而苍白的脖子,窒息感传来,透茗张着嘴,视线因缺氧而模糊。
但,濒临死亡的危机也让体内的魔力奔涌起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彻底冲散入侵的咒力,反向侵入男人的身体。
藤蔓破土而出,化作一个个锋利的长矛将宿傩的身体刺出一个个大洞。
手上包裹着魔力,她用力掰开掐住自己的那只手,咳了两声,举起了手中的日轮刀,声音沙哑的说:“输的那个,是你!”
日轮刀随着话落刺穿了宿傩的心脏。
一声声惊恐的大喊突然从上方响起:“啊啊啊啊啊!!小鬼啊啊啊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