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护盾被劈开了两面,透茗张开了第三面,终于勉强算是习惯了这种浓烈的辛辣气息,不再打喷嚏了。
她躲闪着,护盾最多能挡住两次斩击,她不敢挥刀抵挡,大概率会被砍断的。
男人在指尖又用咒力凝聚了一道斩击,挥指,无形的斩击破风而去击碎了第三面魔力护盾。
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复方才的兴奋,似是觉得有几分无趣了。
“别躲了,出来陪我玩玩”
反正也会被劈开,透茗也懒得再浪费魔力张一面护盾了。
既然是负面情绪的力量,无色的魔力包裹住整个身体,她不躲不避向前冲去,数息间就栖近了男人的面前。
见自己的斩击突然对她毫无作用,男人反而再次露出兴奋的神色,干脆的直接放弃咒力,双手接下挥向自己的刀刃,拉近,一只手挥掌成刀砍向少女的颈脖。
咕咚,那只手砍进一滩流动的水液中,宿傩猛地反手向后一抓,抓住了少女踢向自己头部的脚腕,他咧开嘴,随后用力向下一拉。
透茗在被向下拉去的瞬间借力勒住男人的脖子,无色魔力窜入他的身体。
男人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咒力突然间消失无踪,微微挑眉,两只手拉开少女勒住自己脖子的双臂,剩下一只手握拳向她腹部用力击去。
透茗当然发现了他的意图,又怎会让这一击轻易打中,魔力冲入地下,五条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分别缠住男人的四只手和脖子,随后用力一拉——
巨大的力量将男人摔在地上,透茗单膝跪在他的身上,手中日轮刀尖停在他的眉心上方。
她骂道:“你这个没礼貌的讨厌鬼!”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被刀指着要害的男人看起来丝毫不惧,大笑出声,他漆黑的瞳孔如猎食的猛兽般直直盯着眼前的少女,问:“我叫宿傩,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这副理所当然的我要和你认识一下的态度让透茗一下子卡壳,下意识回答:“我叫透茗。”
反应过来后,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透茗在心中腹诽,甚至开始怀疑,难道这个世界和陌生人认识的方法就是这样不打不相识?
感觉到底下这个叫宿傩的家伙对自己的恶意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食欲?
什么意思,他打饿了?说起来我也饿了,有点想念蜜璃的樱饼了,还有实弥先生的萩饼,以后是不是再也吃不到了。
这么想着,透茗收起日轮刀,爬起身放开了宿傩,蹲在他身旁问:“我饿了,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卖点心的地方吗?”
宿傩盘坐了起来,一只手撑着脑袋,反问:“你觉得呢?”
透茗左右瞅了一圈,四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确实不像是能有卖点心的地方,于是她非常失望的叹了口气,起身就要走。
算了算了,反正不吃也不会饿死。
说不定过一会肚子就不饿了,我还是想办法找一下巴巴诺尔吧。
走着走着,她侧头看向身旁跟上来的男人,表情疑惑,好像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今天是来找乐子的,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一只快到特级的咒灵。”男人把四只手都拢在宽大的袖子里,优哉游哉的说:“现在乐子没了。”
原来那个丑东西叫“咒灵”,刚刚这家伙好像说是“一级咒灵”,现在说快到“特级”,那就是有等级划分,是不是还有二级,三级,超特级。
等等,乐子没了为什么要跟着我?
透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头瞪他:“你把我当乐子?”
宿傩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锋利的牙,笑的不言而喻。因为腿长步子大,又没有特意减慢步伐,他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前面。
“你不能去找别的特级咒灵吗?”
“附近的都杀完了。”
“就非要找乐子不可吗?你都多大的人了,可不可以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等等”透茗盯着眼前的人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然后拧起眉,问:“你多少岁了?”
宿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漆黑尖利的指甲滑过嘴唇,想了一下这个从来没人问过的问题,回答:“十七”
果然没错!透-虽然同样没成年但是二百多岁-茗默默闭上嘴,闷着头往前走。
这个家伙虽然长得很健硕,而且声音也很粗,但是!如果忽略他脸上那些黑色的纹路,仔细一看,这家伙分明就顶着一张很年轻的脸!
就算是幼崽,这家伙也一定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幼崽!
“到了”
透茗下意识跟着这个声音停下脚步,莫名其妙的问:“到了哪?”
宿傩伸出一只右手,拇指指了指旁边,回答:“我家”
往后退了一步,透茗仰头打量了一下眼前高大气派的府邸,随后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跟在这家伙后面来了他家。
是的,因为本来心里就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前面又走了一个人,于是她就非常自然而然的无意识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宿傩可不管她在心里想什么,推开门,抬腿就往里面走。
透茗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很好,所以说这么个高大气派的大宅子为什么要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能理解。
抬头一望,烈日当空,正午时分。
行——吧——
透茗追上去,一路跟着走到了疑似卧房的地方,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人,只听到一个似乎是厨房的地方传来些微刀与案板碰撞以及使用锅碗瓢盆的声音,她不由得好奇的问:“你家好空旷,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两个人住吗?”
房门敞开着,宿傩就这么毫不在意的开始脱衣服换衣服,刚刚打那么一架,被按在地上身上早就沾满灰尘,站在门外的透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开始纠结。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脏,毕竟黑色的队服很耐脏,但她真的很想洗澡换衣服。
还有她的日轮刀,反正那只所谓咒灵的臭东西让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又脏又臭的。
透茗虽然爱干净,但是并没有什么洁癖,可是这个她真的真的忍不了,特别是看到以前有人一回家就换上了干净衣服,她就感觉自己更臭了。
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而且是靠打一架认识的,刚来就说要在人家家里洗澡也有点太不好意思了。
于是她就这么杵在门口,神情纠结的低头发呆。
宿傩换好衣服,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会她变来变去,一会盯着自己满脸嫌弃一会又充满纠结的表情,他往前走近她。
透茗下意识后退一步拉远距离,看了一眼他身上干净的蓝白色宽大和服,丧气的自我嫌弃:“你别过来,我身上好臭。”
臭?宿傩凑近闻了一下,哪里臭?啧,女人就是麻烦。
他懒懒的走出去朝厨房方向唤:“里梅。”
厨房中走出一个仆人装扮的娃娃头清秀男孩,他态度恭敬朝男人说:“宿傩大人。”
“带她去洗澡换衣服。”言简意赅的命令。
“是,宿傩大人”
娃娃头男孩走上前,透茗跟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