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绩的那一天，秦语私下问过了班主任。
老师说，韩曼阳今年发挥的不错，可以不用复读了……
秦语站在原地，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没有让眼底湿润的泪水落下。
安静良久，她带走了那张门禁卡，离开这个已经发霉腐烂的地方。
当晚香玉盛放的气息弥漫在秋水台的时候，秦语回到了家门口。
小花园的栅栏一推开，她就看到了一大簇包好的紫色绣球花，它们在门口的地上静静地等她回来。
梦幻的紫色系花瓣，色泽浓郁又斑斓，美得仙气飘飘。
秦语从未想过，绣球花也能这么漂亮啊！
一张卡片夹在花纸上。
“愿卿福临，前程锦绣。——齐闻渊”
字迹潇洒苍劲，都说字如其人，齐闻渊的字体并不柔和清隽，反而有着棱角分明的独特。
这八个字，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一天的不开心在这一刻都被驱散，所有的坏情绪也都被认真治愈。秦语抱着这一大簇花费劲又愉快地进了家门。
则渊集团。
股东们数日以来一直在私下研讨怎么拿回新城的那块地。
至于为什么是私下？
那是因为新任CEO齐闻渊准备完全放弃这块地，并对股东们要倾尽全力扳回这一局的提议持否决态度。
也不怪大家肉疼到数日以来一直揪着不放。
毕竟新城那块儿地，年前就已经和齐氏谈好了，就差程序上的签字盖章了。一旦签成，则渊集团的体量也将迈上一个台阶。
就差临门一脚的事情，却因几个大股东的暗中倒戈，而被齐氏集团近些年来新起的对家夺走。
这件事也是让董事长齐正则气病了的导火索。
“也不知道董事长怎么想的？让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接任，是他儿子就可以担得了这么大任了？”
“又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尽拿公司当过家家了……”
“孟琼你少说两句……不过，确实是让人意想不到……”说话人又看向了办公室正座上的安子旭。
“安经理年轻有为，您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说都应该您啊……”
安子旭一身银色西装，托手捏着下巴，并不回应。
说对那个位置毫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没有实质性的决策错误是不可能撼动这个太子爷的位置的，谁让他爹不是董事长呢。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总秘周大海，他是齐正则特意留下来协助齐闻渊工作的。
看到了办公室主位上的安子旭，周大海不动声色地笑着：“各位，请移步会议室，齐总有请……”
刚刚还各抒己见的几人到了会议室一个个都成了不吭声，也不吭气的鹌鹑了。
“各位手上拿的是西城绿地的资料，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将签下这里的合约。”
齐闻渊神色似远山般疏淡，平静地注视着在座的股东和管理层人员。
他的声音仍然清越磁性，只添了几分上位者的凌厉。
周围细碎地议论声响起。
“西城？新城的地是真的不要了吗？”
“谁知道啊，怎么就成了西城绿地？”
“马上就签字也太快了吧……”
见众人都有不少意见，本来就不满的孟琼底气更足了。
“小齐总，我们也都是公司的老人儿了……尊敬您喊您一声齐总。可您也不能拿着公司的职权随意滥用啊，新城的地放弃不说，这西城绿地又是怎么回事？”
说完又昂了一下脖子，神态上有些自认为破釜沉舟的义气，“总之，公司的发展不是儿戏！”
齐闻渊嘴角噙了一抹冷笑，并没有先回答质疑，他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吗？”
“目标的优势与劣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诸位能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这样的道理还需要点明吗？”
“你们手里的资料不是摆设。对吧？孟主任。”
齐总面上的笑仍是温和，可吐出来的话和强势的压迫感却让孟琼打了个冷战。
“是是……对！”孟琼赶紧低头翻起了资料。
刚还吵吵闹闹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这屋里坐的没有脑子里缺根弦儿的。
齐氏究竟谁说的算，泼了一盆冷水浇醒了以后，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资料的翻阅声中传来了唏嘘的赞叹。
“西城绿地我们之前怎么没有选中，这儿的前景竟然这么好！”
“齐总确实有远见啊，我现在觉得新城的发展的局限性太大了……”
“确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放弃……没准儿是好事！”
仔细翻看资料后，孟琼也臊红了一张脸，扭扭捏捏地举手。
“有意见可以直说，没关系。”齐闻渊看了他一眼。
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不可以用的道理，是齐父自小就向他灌输的。
作为管理者，直言不讳这个特点用好了，就是孟琼的优点。
他确实很容易被当枪使，但是只要出发点一直是公司，他就还有救。
捏了捏手里的材料，孟琼站直了说话，“抱歉齐总……是我目光短浅了，西城绿地的规划我支持……”
孟琼这才真正意识到是他抱残守阙，小看了座上的这个少年，这声“齐总”他喊得是心服口服。
“我也支持！”
“齐总远见，这次项目我们一定拿下来！”
“对！支持……”
孟琼道歉的态度一出，会议室里众人的赞成声音也随即出现。
“好，只要大家都是一心向着公司，任何不同的声音都是允许的。”
齐闻渊的审视的目光轻飘飘地看向他左手侧的某些人，薄唇轻启：“其余的……我都不希望看见。”
最平淡不过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危险气息。
安子旭低着头不作声，后槽牙却咬得紧紧的。
他那个刚刚在办公室里还为他打抱不平的忠心拥护者——赵龙云，此时更是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面前的齐氏掌舵人，大气也不敢出。
等今天的工作处理完已经到深夜了，齐闻渊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独自俯视夜里的檀香市。
放眼可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在这座城市，哪怕已接近十二点，路上的车辆依旧川流不息。
“叮——”两条特别的信息弹出，来自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