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没有直接冲向喊着“啊奥产力土根额”的声音,围着那个声音她圈出了更大的范围。
拼杀!拼杀!!拼杀!!!
她的铁骨朵打了多少人,她长枪刺穿了多少人,她又与多少人厮杀过,她都不知道。
手中的铁骨朵也不记得已经换过几个。
遇上一个力气大的汗人壮汉,那人全力架开她砸下的铁骨朵,感觉到力道她并不留恋,为避免震伤虎口她遇劲敌直接松手,由着铁骨朵飞出。
壮汉以为已经打飞了她的武器,准备再给她补上一下,于是举起就向她砸来。
苏如画的另一手中的长枪直接刺入他举起的腋下,顺手接过壮汉失去力道的铁骨朵,砸向另一个迎面而来的汗人……
这样接连的撕杀直到她看到四渊自己的兵卒,知道这个圈围上了,从胸腔里发出怒吼:“绞杀!”
苏如画带着她的人向内圈围绞,外面自有四渊的兵卒以血肉之躯抵御妄图来救援的汗人。
绞——杀!
直到苏如画抬手割下首领的人头,她高喊一声“散”!
外圈散开的同时霍十三与于二驴成为蝎子分出的尖钩,刺向大阵中其他的指令下达者。
当苏如画终于遇上那高喊“啊奥产力土根额”的人时,她明白“王”并不在阵中,阵中的只是指令传达者,那就把阵中传达指令者都杀了。
她要让大雁无魂无骨,阵不成阵……
绞杀!绞杀!!绞杀!!!
铁骨朵再次被震飞时,她也用过自己的长枪和刀。长刀在这种近战中没有汗人的弯刀好用,她又抢过汗人的那钩出死神狞笑的弯刀。
又不知几次从砍死的对手夺过战马,因为她的马也被对手的弯刀收割了头颅。
她不知道身后是否还有亲卫,只知道对方雁阵已乱,汗人各自为战。
她拿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招——云天给的一骨哨。
哨音起,不需要任何节奏,只有一个命令,“跟随我,杀王。”
她知道有四渊的人向她这里靠过来,而她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无暇回头。
她听到破了声的喊“六哥”,是霍十三嗡声嗡气的声音,那是霍六死了。
她还听到于二驴那驴似的嗓门,喊的是“什长”,他的什长是李什长,也不在了。
还有一声闷哼,应该是马材。她听到钱六吼的一声“马材”……
这些人……都倒在了自己的身后!
苏如画觉得自己也累了,耗尽了全部精力——她可以倒下了,汗人的雁阵已废,后面的一万多大军足以绞杀乱了雁阵,足以大获全胜。
那群自己带进战场的汉子:咱们不要散了,就守着这战场,一定要亲眼看着汗军溃败……
最后吼出一句,“敢犯我四渊者,斩!”
四下已然再无人回应。
终是没能杀王,她有些不甘心,可不知是谁的血挡住了她的眼睛,视野里一片腥红,再不见其他。
云天眼看出柏校尉冲到前面,带那十人脱离了后面的蝎子队,而那十人又分成三队,那还绞杀个屁,得让汗人挨个围起来砍了!
他疯了一样在后面吹着他的小号角,催促着自己带的人马,“跟上,跟上,跟上!”
他也杀疯了,他要跟上柏校尉,他要连上蝎子队,连上了不只是前面几人的后援,更是那才有杀伤力。
然而他带得的人没有前面十人的战力,眼看着要看不见人影了,云天猛得吹出一声长音,长的他几乎要上不来气。
尖利的长音撕破长空,后方得到了号令,战鼓擂得更响,鼓音急促,催人向前!
冲锋!冲锋!!冲锋!!!
四渊的兵卒都知道:这是冲锋的鼓点,这是最后决战的鼓点!这是夺得对手性命的鼓点!
这绝杀的节奏让众人陡然来了精神,奋力拼杀,就要看见曙光了,这是最后一击!
云天终于带着蝎子队的人追上了柏校尉,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却听着尖利刺耳的哨音响起。
那是柏校尉的骨哨,云天瞪起了眼睛,那骨哨是最后的命令:杀王!
王在哪?云天没有看见。但他不能质疑,也不会质疑柏校尉的命令。
他吹响小号,一声又一声,收拢散开的蝎子队。
霍六带着霍十三靠拢了过来,吴老三带着于二驴也向这边杀来。
前方的柏校尉杀透了雁阵,雁阵后的汗人见了鬼般迅速集结,应是要护住他们的王。
其他人也渐次杀出,可后阵的汗人弯弓搭箭,眼看要把几人钉死在当场。
有三支箭猛然射出,分别从三个持弓汗人的眼睛钉入。
云天还未缓过神来,就见得对方一箭射出,霍六猛得撞开持弓的马材,中了一箭。
霍十三大吼一声:“六哥”。
霍六右手扶着钉入左肩头里的箭,朝着霍十三吼了回去:“嚎个屁,去砍他们,给爷砍死他们!”
霍十三嗷的一声跑了出去,是跑出去的,他没骑马。
霍六那一撞,用力过猛,被撞的马材险些掉下马去,钱六大喊着提马到马材身边,用身体挤住了马材。
没有人知道霍十三的马什么时候没的,更不知他何时换成了汗人的弯刀。
但见得他拿着汗人的弯刀,狂风刮起一样,直直冲入了汗人的后阵,不只云天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汗人那边也没有反应过来。
而霍十三已经冲入汗人马队之中,拎着弯刀收割马腿,但见得他所过之处,马腿皆断,汗人原本整齐的后阵顷刻间人仰马翻。
云天忽见得他曾经得意的手下,吴老三也终于从雁阵中杀出,还没等他惊喜,吴老三一口血吐了出去。
于二驴驴样的嗓门高喊了一声“什长”,手中的铁骨朵直接砸碎了吴老三身后追来的汗人的脸。
云天一时不知是该担心还是该高兴,却又见柏校尉从马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