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再无事,过了五天回到营中。
回营之后,所有人不论将领还是兵卒都先去找人打听,家书有没有送出去,得到好消息天晴好的几天已经送出。
营中此时正是羊汤飘香的时候,因与汗人头领谈妥,正好又赶上四渊过年,汗人送来一批冻死的羊。
全军上下吃了一顿羊肉之后,以前的菜汤或者菜粥,现在直接换成了羊骨头汤,还是隔一天便有一顿。
兵卒们一操练出汗都是羊汤味儿,大家都一样也就不觉得有什么,苏如画一行人才回来,这味好不上头。
苏如画向窦老将军禀告了路上和商队一起过年的事,窦老将军自是答谢了商队。
苏如画又找到了黑脸短髯汉子,马帮的赵首领——赵丰仓。
赵丰仓这一趟走下来,脸黑得只剩下眼睛和牙,白亮白亮的,有些晃眼。
“赵首领,这一路多蒙关照,小弟无以为报,有一条没人走的商路,不知道赵首领可敢走?”苏如画很是看好这个汉子,她认为他能行。
“那俺可得看看是去哪?有些路没人走自是有着没人走的道理,俺车马帮挣辛苦钱可不挣卖命钱。”赵丰仓义正辞严的说。
挣辛苦钱可不挣卖命钱!!!说的太有道理了。苏如画要不是还要装着少年老成,就要给这赵丰仓鼓掌了。其实心里已经鼓掌了,这人看得是真明白!
“赵首领既然这么说,其他的话还真不好往下说,这样吧,小弟去再打听打听,危险不大的话,再说与赵首领。”赵丰仓出乎苏如画意料的回答,却让她很赞成。
“好,也省得风险不知道,俺就心里痒了。”黑脸短髯汉子嘿嘿笑,又露出他的白牙。
苏如画想想要问谁?当然是窦老将军和师父。
趁着商队的人还在城里休整没走,苏如画来到中军帐,“窦老将军瑜有一事相求。”
窦老将军刚见完商队的人,现在又不筹谋着打仗,很是清闲,正在与主簿喝茶对弈,“说说看。”将军从旁边拿过一个空杯子,放到茶壶边。
苏如画立在一旁施了一礼道:“能不能给跟瑜过来的赵丰仓和汗人那边搭条线,让他们以物易物。”
“哦,这人有恩于你?”窦老将军没有看苏如画,而是盯着棋盘,落下一子。
“是,但也不全是。”苏如画伸头看看棋盘,将军这是要输啊!“瑜是觉得汗人那边一少粮就开抢,这样不是个事,反正他们肉也多,不如做成个长期交换的营生。这样汗人能有长期供应的粮食,便不会来打四渊百姓的主意了。赶巧此时认识了车马帮的赵丰仓。”
苏如画看着师父提起壶,又添了一轮茶,把刚才那个空杯子也添上,然后才落下一枚白子,“窦老将军觉得这样可好?”收下将军的几枚黑子。
师父眯起了眼睛,端起刚才新的一杯茶,递给苏如画。
苏如画上前一步,双手接下。
“主簿觉得呢?”窦老将军看着那几枚黑子,有点不舍的意思,呷一口茶问。
主簿抿嘴笑,“孺子可教。”
“老夫也觉得可以一试。明天正好要过去送粮,问问那黑脸可愿意跟去。”窦老将军三口品完茶,把杯子放下,看向苏如画。
“谢谢将军,瑜再斗胆问一句,与那汗人头领谈的是多少粮换多少羊?”茶苏如画是喝了,人还是老实站在旁边。
“这个没谈好,今年他们还没迁到冬季牧场,就下了大雪,死的羊有些多,跟咱们换粮就好说。以后换活羊可没这么好谈。”窦老将军看着苏如画说,其间还瞥了两眼棋盘。
“谁说汗人是蛮荒之流?这么看来,也精着呢!”苏如画摸摸鼻子,“那明天会送多少粮过去?”
“他们部族七百五十人,要到手二十五车粮,他们就要二十车饲料粮,说给马少来点就行,羊又不吃。”将军还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子一丢,认输了。
“那换多少肉?”苏如画还是关心能换多少。
“拉多少车粮,换多少车肉。”将军言简意赅。
什么意思?一斤粮换一斤肉?也不对。苏如画算不明白了,歪了歪头看向师父,“师父,这……”
师父笑,“都不亏的事,拉回来你就知道了。”
苏如画再去找黑脸短髯的赵丰仓,“明天军队里有人要过去汗人那边,换些肉回来,赵首领可愿意去看看?”
赵丰仓的脸太黑,眼睛一转,让人看的分明,“这……”
“军队里派人去,赵首领大可放心,至于去了干什么,看到什么想到什么……赵首领也算行商……”真心的,苏如画不是想特意说半句让人猜,她自己都没想好怎么说,行商里的门道她不懂。
赵丰仓施了一礼,“想也是校尉给赵某的机会,在这谢过。”
苏如画也没瞒着,直接说:“这事既有公心也有私心,就不担这个谢了。于私,得赵首领一路照顾;于公,汗人那边粮一不够不说就开抢,边民实不受扰。若真能正常通商,能用他的什么物品换粮食不只是赵首领一个长期的营生,造福的更是四渊百姓。”
苏如画说着深深对着赵丰仓施了一个大礼,“柏瑜不敢求赵首领以身犯险,但愿借赵首领行商的本事,促成此事。”
赵丰仓吓得又是躲又是上前扶的,“赵某省得了,可不敢当此大礼,赵某一定尽力。”
赵丰仓去了汗人的地盘,而窦老将军这里给圣上上了折子。
言明已经与汗人谈好以羊肉换粮,一年不会兴兵。
自是把各武将的功绩也报了上去,柏瑜当然是其中佼佼者。
重点提到柏瑜也是有原因的,校尉是军中较低的职位,主将便可任命,再进一步便要朝廷任命了。
另请圣上示下,是就此班师回朝,还是驻守边疆。
毕竟没把汗人打服了,会不会粮食一断了他们再来抢,谁也说不好。
而且大军一回一来的费用实在是巨大。
可是谁能想到,是班师还是驻守的圣旨还没有到,汗人又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