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走后,老夫人叫来潘嬷嬷:“你知不知道,府上请武先生的束脩是多少?”
“之前给世子请先生可是老奴去办的,那时是每月七两银子,现在听说多了不少。老奴去打听打听。”潘嬷嬷转身向外走。
“算了,不用去了。”老夫人理一下衣衽,伸手给潘嬷嬷,潘嬷嬷扶了老夫人步下脚凳,又道:“不管府里给多少,每月再加五两,也别破坏了府里的规矩,从我的份例里出。”
潘嬷嬷低笑,“疼家里孙子们也没见您出过份例。”
老夫人拍一把潘嬷嬷的手背,“家里孙子哪个缺银子?你不知道,这小丫头,才十二三岁,养活她娘也就算了,还养了三个捡来的孩子。”
潘嬷嬷张大了嘴,“捡的?就是和二公子一起救下的那三个孩子?”
老夫人点头,“我问她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和我说,原想着再怎么着也会提提那三个孩子,没曾想她都没提,就那么闷声不吭的,自己养下了。”
潘嬷嬷不解道:“这么点个丫头家的,怎么就想担起这么些事呢?”
老夫人笑,“可怎么话说呢?她还想担起这家国天下来。”走到门口才似想好要去哪,“咱俩老骨头,要不去看看,她怎么当武师父的?”
“好。”潘嬷嬷点头,“去看看现在年轻的丫头。”
两位银发老妇人,走到后花园,在墙里透过墙的镂空花砖看向练武场,却并没有见到胖胖的小四和其他孩子。
正在用目光寻找,却听后墙那边有声音,寻声看去,吓得老夫人一个趔趄。
潘嬷嬷一手扶住。
那边老夫人的心肝小孙子,已经爬树爬到一人多高。
老夫人抚着胸口,都不敢说话,就怕惊到孩子再掉下来。
两位老人定定的站在那,眼瞅着爬到叶子茂盛的地方看不到,心都提到了喉咙。
感觉是过了好久,小四才又爬了下来,而且还那么高就一松手跳了下来。
老夫人以为是掉下来的,眼前一黑。
小四那边却是又蹦又跳,欢呼雀跃。
潘嬷嬷忙道:“老奴扶您回去吧,这个看不了,心都要跳出来了。”
老夫人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儿才道:“那个苏姑娘救过小四是不是?”
潘嬷嬷抚着老夫人的胸口,道:“是!”
“她不会让小四伤到,是不是?”
潘嬷嬷继续道:“是!咱回吧!”
老夫人手都在抖,“回……回!”
直到回到屋里,老夫人拍着自己的胸口,“不许把我份例给她!”
潘嬷嬷递上一盏茶,“不给,咱不给!”
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稳下神来,道:“帮我留意个事,庄子那边看看是不是还有隐户?如果能找到十二三岁的,打听一下原籍是哪的,最好是家里再没有旁人的。这事不急,慢慢找。”
苏如画当武先生——
马步也是要蹲的。苏如画说:“咱们比赛跑步,谁先跑到墙下,谁就跟我一起蹲马步,跑得慢的,当然就蹲的时间短哦。”
三小只抢着跑在最前面,好和姐姐一起蹲马步。
臂力也是要练的。苏如画说:“比赛爬树,一炷香看谁爬上树的次数最多,次数最多的人明天可以当一炷香的小先生。”
那小先生干什么呢?
当然是带着另两个跑步加蹲马步,怎么跑怎么蹲要听小先生的。
……
这些都是苏如画在宋河村带孩子玩剩下的,三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
九日后苏如画还没出定国公府,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着,好像是在观察这里。
苏如画带着孩子们特意跑过去看一眼,果然是他,打个招呼:“二公子回来了。”
江遥岑点头,看到孩子们一身泥一身汗也不喊累,他知道自己没选错人。
这个人整治孩子绝对有独到之处。
转身想是要走的样子,苏如画忙喊道:“二公子。”她已经把任务分给今天的小先生了,找二公子说说话肯定不会有问题。
江遥岑回头,不知她喊他干什么。
苏如画:”不知京中可有位姓‘窦’的老将军?什么官阶?家住哪里?”
很意外,苏如画看见江遥岑看向流年。
流年道:“二公子,朝里确有一位窦老将军,年愈花甲,怕是快要告老了。”
“哦。”江遥岑点下头就走了。
流年说:“小的这就去找纸笔把住址写给苏姑娘。”
“等一下,”苏如画几步追上流年,跟着他走,“你们二公子对京中官员还没有你熟?”
“二公子十岁就进近卫军,小的是跟在世子身边,出入办事,所以比二公子知道的略多些。”流年答。
苏如画听懂了,二公子怕是只认识近卫军出身的官员。
翌日早,苏如画过来送璘儿和琦儿,正看到江遥岑要出门。
苏如画上前一步,“流年大哥,昨天给我的地址是在什么位置?实在是对京城不熟。”
江遥岑看她一眼,“等着。”
不多时流年赶了马车过来,苏如画一跃跳上马车,坐在流年身边。
看到一旁骑马随行的赵湖,高兴的打招呼,“赵大哥,好久不见。”
“对呀,胳膊骨折,二公子放我回家休息了,才回来。”赵湖答着还抬起胳膊展示给她看。
“那赵大哥胳膊是好了?恭喜,恭喜!”
“好了,好了。”赵湖又握了拳。
再看流年,“流年大哥,这是去哪?”
流年答得滴水不漏,“二公子要办事,路过那窦老将军家附近,带苏姑娘一段。”
赵湖腹诽,一个城东,一个城北,怎么就顺路?
苏如画浑不觉,坐在轿厢前晃着双腿。
马车路过一个医馆,苏如画突然想到了,最近她总是觉得忘记了什么,就是那个人,脱口而出,“那个送到医馆的受伤的汉子……”
流年与赵湖一懵,江遥岑也掀了车帘看出来。
苏如画捂脸,“那个让小四尿了一脸的,柏家的仆人。”
苏如画看姜遥岑,姜遥岑看赵湖,赵湖看流年。
流年:“大夫说伤势过重不易搬动,要治疗一段时间再去带人走。”
姜遥岑:“多久?”
“五天……留了足够的银子。”流年答得有点心虚。
“可告诉了我们是进京的?”苏如画问。
流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