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无所有,康君卓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他的病房从二人间被改为四人间,再到六人间,再到毫不客气的把他扔出医院,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失去了康家大少爷这个名头,失去了钱财傍身,真正意味着什么。
甚至最后如果不是时瑾这个做妻子的给了他一把轮椅恐怕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让人羞愤欲死的地方。
只是他被赶出了康家,最后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住进刘心爱的家。
一个简单,却不失温馨的小家。
他进门之前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是刘心爱的女婿,时瑾的丈夫,现在无处可去了,理所当然应该住进这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推进客厅,看到了摆在供桌上的刘心爱的遗像,跟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脊背发凉。
“她她她……她怎么还……”摆在这里?不是死了很久了吗?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怎么把家摆成了灵堂?
看看那些香烛,纸钱,还有那上头的鸡鸭鱼果贡品……一看就知道是国外进口的东西,价格不菲,她竟然拿来给一个死人上供?
人活着的时候,她保护不了,哼,死了做出这副姿态给谁看?
时瑾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径直走过去,给刘心爱上了香,这才坐回了沙发上。
平心而论,就刘心爱一个打字不识的女人,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司徒静抚养长大,还养的那么善良懂事。
母女俩就算再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去找司徒骏文那个畜牲,不曾想过低头的骨子里的倔强跟执着,就非常的令人佩服。
如果不是司徒骏文发贱找死,也许他们两家应该永无纠葛。
他会不会有报应,会不会不得好死,都没有人关心。
可惜。
他不长眼。
时瑾不说话,康君卓自己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虽然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是刘心爱自己找死,自己要喝药,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身处刘心爱生活过的屋子,有意无意的和她的遗像对视,让他总有一种要被冤鬼缠身惊恐。
他警惕的看看四周,明明是大白天,这屋里拉上窗帘之后,偏偏黑漆漆的,哪里透着寒风似的。
“该你……”
“啊——”时瑾才说了两个字的,康君卓就惊恐的大叫一声。
叫的时瑾莫名其妙,却难得有那么一点儿耐心,继续重复着,“该你给咱妈,上香了。
记住,跪着,上香。”
康君卓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给她上香,还跪着?
司徒静,你是不是疯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给人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知不知道?
再说了,我凭什么给她下跪,她受得起吗?”
时瑾听着,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突然起身,一把把康君卓从轮椅上拽了下来,扔到了灵堂前,阴恻恻道,“跪好,你要是不跪,我就把你的双手也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