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了?”
时瑾看着赢衡那光溜溜的脑袋,只觉得眼睛扎的生疼。
也就打了个盹的功夫,这兔崽子就留书出走了,紧赶慢赶的,却还是来迟了。
这些和尚,动作还真是快!
时瑾开始把目光放到在场的几个和尚的脖子上,一时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小九九只觉得心里头毛毛的,这一时半会儿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时瑾发疯。
赢衡与时瑾相处了一阵儿,当然也算是了解了他这个皇兄的性子,“皇兄,此事与他们无关,若皇兄有火,有怒,全部向着弟弟来就是。
皇兄,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我也不会去死。
只是过去的事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个三岁孩童就抹去不计的,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三岁啊,若是那时候,真的在父皇母后身边的我,应该是像民间的很多孩子那样,挂着鼻涕,穿着开裆裤,每天调皮捣蛋,又或者跟在皇兄屁股后头耍赖。
像个跟屁虫一样,要求皇兄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我,不带就哭,就跟父皇母后告状,或许还会因为一块糕点,一个果子哭鼻子……”
赢衡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有向往,有不舍,甚至隐隐的还有泪光,“可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不会像我那时一般,成为一个弑母的畜生。”
时瑾怒了,“赢衡!你说什么呢?”你是畜生,那我是啥了?
“皇兄,让我说完好吗?
不管当初,我是被莲倾城蛊惑也好,是被他操控也好,终究去执行这件事,让母后近乎心甘情愿,毫无防备被杀死的人,是我。
是我用那把刀,杀了我的母后。
是我,用那把刀,杀了我的母后……
更不要说,那把刀上,还有严将军、林学士、周太傅的血。
他们哪一个不曾对我瀛朝有恩,哪一个没有为我们赢家立下汗马功劳呢?
他们年老,本该尽享荣华富贵,儿女子孙承欢膝下,可他们最后却都死在了我的手里……
皇兄仁心,可以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就无视这些,我却不能狼心狗肺,将这些事情全部忘记。
不然他日有人以此动摇我瀛朝的江山,弟弟就是千古罪人!
而且,皇兄,你认为如果不是不想辜负了你与我兄弟情,我这样一个不仁不义的畜生,又怎么会恬不知耻的活着呢?
弟弟不会辜负皇兄你给我的第二次生命,也不会轻易赴死。
只是遁入空门,吃斋念佛,用我的余生,为父皇,为母后,为皇兄,为我瀛朝百姓念经祈福,才是我这样一个满身罪孽的畜生的归宿。
所以,皇兄又何必再劝。
往后,皇兄守护这瀛朝的江山,弟弟就在这护国寺,守着你。”
“赢衡!”
这一回,赢衡却不再回口,只是将手放在胸前,朝着时瑾行礼,“皇上恕罪,贫僧法号,衍悔……”
衍悔,衍悔,他竟如此放不下吗?
[正常人也没谁放得下啊。
那可是弑母!
总归还是莲倾城那个畜生造的孽,他是打定主意要毁了咱家这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