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要截杀雅尔哈赤么?”达春忽然目露凶光地问高奚道。
“不可,”高奚道:“唐皇亲自颁发的国书,天下各国有目共睹,你就算截杀了雅尔哈赤,也无济于事,反而会立刻挑起国战。”
“那我们……”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回国再说,”高奚想起雅尔哈赤曾经说过的阴谋,面上忽然笑了。
“踏马的,什么“唐皇”,我看叫“皇唐”(“荒唐”)才对,大家都是满人国家,凭什么给黑水靺鞨赐国号?赐国号也罢,还踏马赐国号金?!”达春怒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高奚笑道。
“黑水靺鞨称金,这对咱来说是天大的坏事,还福?”博西勒不解道。
高奚神秘一笑道:“就是因为这样,局面才会更乱,局面越乱,越好!”
达春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而博西勒想了一会,也是明白了过来,正要大喜说出,忽然想起还有众多随从,这才作罢,改而拱手对高奚道:“恭喜殿下!”
“此时道喜,为时尚早,我们回去还需低调些。”高奚冷静道:“此次天下第一武道大会,我们虽然败了,但是黑水得到国号这个消息对渤海来说是更大的坏事,渤海国内所有视线都会转移到这件事上,我们失败的事情反而就不算事了!”
“不错,我们二轮落败,但黑水首轮即遭淘汰,实力还在我们之下,唐国明显偏袒黑水,这样一来,朝内那些原本亲唐派也会不得不闭嘴!”博西勒说道。
“大唐有霍子玉这位武神在,我们打大唐毫无胜算,但却可以将唐国的水搅得更混,让他疲于奔命,然后咱们就有时间和机会北上完达山了!”达春说完,嘿嘿直笑。
高奚闻言笑道:“你们怕是忘了一件事,那契丹原本想建国大辽,这“辽”是镔铁之意,黑水国号“金”,正克之,我今日见那契丹特使耶律雄、耶律宗脸色也很难看,我们刚好可以联合契丹进攻黑水,哈哈哈!”
“哈哈哈,不错不错!”达春、博西勒开怀大笑。
高奚回首望向长安,然后冷哼一声:“来日方长,我们未来再见高低!”
第二天一早,德宗再次下发国诏,允许契丹建国,并赐国号“辽”!
这本是一件好事,因为当初耶律雄大闹大朝会的目的也是仅是乞求赐国号契丹,没想过大唐会赐他们国号“辽”,现在他们得了大辽国号,却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前一天德宗给黑水靺鞨赐国号“金”。
契丹国使馆内,契丹使节、特使都黑着脸,现场一片寂静。
半晌后,耶律雄怒道:“唐皇先给黑水赐号大金,然后给我们赐号大辽,这是故意羞辱我们么?”
耶律宗没说话,契丹大使韩延平道:“黑水似乎和大唐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唐国不会给黑水赐国号,据说金是满人先知安禄山推崇的一个国号,唐国赐黑水国号金,那就得罪了渤海国,唐国君臣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契丹国副使高松忽然插话道:“不仅得罪了渤海国,还激怒了我们,唐国给黑水的这个国号,真的是偏向黑水?”
耶律宗闻言,转而望向高松道:“高副使意思是?”
“大将军,在下也是猜测而已。”
“无妨,你且道来。”耶律宗道。
“是,”高松拱手后缓缓说道:“唐国明知给黑水赐国号会引起渤海国不满,却还是赐了;唐国明知已经给黑水赐了国号金,却还是给我们赐了国号辽,同时激怒了我们和渤海国,很可能是为了引起我们两国对黑水的不满,然后诱使我们三国争斗!”
韩延平抚须道:“高兄此言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唐国引诱我们三国争斗,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趁我们三国争斗的时候,他派兵北上渔翁得利?不可能吧,唐国与我们接壤之地,也就是卢龙,而卢龙的李师道已经割据多年,据我说知,这李师道一直想着南下扩大地盘,对我们塞北、辽东之地并无野心,如此一来,引诱我们三国争斗,对唐国并无好处,所以老夫觉得,唐国故意赐黑水国号金,然后以此引诱我们三国争斗是不可能的。”
耶律宗、耶律雄、高松三人闻言,纷纷点头。
耶律雄道:“韩先生,那您觉得,唐国此举却是为何?”
韩延平道:“唐国赐黑水国号金,老夫觉得应该黑水主动提出,极有可能是雅尔哈赤为了保护自己而向平西侯提出的。”
“韩先生,此话怎讲?”耶律雄恭敬问道。
“二将军,这雅尔哈赤只是黑水靺鞨二王子,而且在国内备受打压,此次代表黑水靺鞨参加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如果取得好名次倒也罢了,一旦名次极差,那回国就将被自己大哥报复,所以他在长安期间一直刻意交好平西侯,首轮出局后更是找到平西侯,许下重诺后请求平西侯向唐皇建议向黑水赐国号金。平西侯见到重利,自然松口,向唐皇上奏,唐皇素宠平西侯,以为此举有深意,所以就下国诏了。”
“嗯,韩先生所言有理,”耶律宗道:“如此一来,雅尔哈赤就有了为黑水靺鞨争来大金国号的大功,武道会失利这事相较而下,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他雅尔哈赤再回国,不仅没有性命之忧,反而更得国君重用!”
“这孙子赚大了!”耶律雄不屑道。
“哈哈哈,身为二王子,却顶着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他大哥能放过他?”韩延平抚须大笑道。
“哈哈哈,韩先生说的对啊,这雅尔哈赤也是作死啊!”耶律雄大笑道。
“韩先生,如果这样的话,那是否就是意味着东北即将爆发一场满人之间的国战?”耶律宗道。
“按理说,一定会爆发!”韩延平抚须笑道:“最多一年!”
“那就意味着,我们契丹…哦不,我们大辽就可以……”耶律宗说着便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韩延平会意,也笑了。
高松笑道:“唐国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满人国战,我们契丹人就能趁机捞一笔啊!”
“哈哈哈哈,太好了!”耶律雄大喜道:“让满人瞧瞧,是他们推崇的金厉害,还是我们镔铁厉害!”
韩延平闻言道:“二将军,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韩先生请赐教!”耶律雄道。
“真的金子可是很软的!”韩延平抚须轻声道:“什么狗屁金,还不是被我们镔铁随意分割?!”
耶律雄闻言,恍然大悟,这镔铁本就是一种花纹钢,而纯金用牙咬都能咬出坑来!
“哈哈哈,还得是韩先生您啊!”耶律雄大喜道:“大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