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子玉来到嵩山西麓时,果然如李愬所言,见到了田伯文、田季安。
简单打过招呼后,霍子玉将想要实施的计划跟两人说了一遍,田伯文拱手喜道:“侯爷妙计!”
正在几人交谈时,忽然只见西麓嵩山上燃起了烟花。
田伯文笑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山上还放起了烟花?”
霍子玉笑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再过两日就要二月十五了,而二月十五乃是太上道君圣诞之日,同时又是释迦牟尼佛圆寂涅槃之日,道教重生、佛教重死,所以这一日是两教同庆的大好之日,嵩山的佛寺道观会提前燃放烟花,每日早中晚三次,每次九响,连放三日,合算九九八十一响。”
田伯文微笑拱手道:“侯爷见多识广,愚兄佩服佩服!”
霍子玉拱手回道:“家师早年在嵩山东麓修炼多年,这都是他老人家告诉我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霍子玉还是发现了不对,因为燃放烟花的似乎只有西北方向,那里是少林寺的方向,霍子玉在少林寺待了将近七年,从未见过寺中纪念佛陀涅槃的烟花,因为方丈法空说纪念佛陀不是在形式,而是在心里,这时节放烟花还可能点燃山火,所以少林寺历来都是只诵经而已。
现在少林寺主动放起了烟花,这说明有情况!什么情况?极有可能是发现了田绪踪迹了!
原来,霍子玉在前一日发现田绪上山后,便立刻派人去了少林寺报信,严查一切近日挂单借宿的和尚,尤其留意河北口音的,一旦发现踪迹,立刻燃放烟花报信!
看来田老倌就在少林寺附近!
就在这时,少林寺烟花燃放完毕,整个嵩山东西麓都开始燃放起烟花来!
霍子玉嘴角含笑,随即大喝道:“立刻前往西麓南处!”
说完转头对李愬道:“愬哥,你也不用去东麓了,让薛家人折腾去吧,我们去西麓!”
田季安、李愬等人不解其意,但是见霍子玉如此果断,便知他一定是有什么发现了,而且极可能是发现了自己父亲的踪迹了!
田伯文此时心里已经如明镜一般:霍子玉曾在少林寺生活七年,对这里又怎会不熟?少林寺因为霍子玉的关系,近两月来逐渐闻名大河南北,这里还不是他的地盘?定然是他早早派人潜伏,而现在则是发现了自己父亲踪迹了!虽然他已经猜到,但是他也不点破。
众人来到南麓暂时隐匿身形,不到一刻,便有两名军士来报:在一处小道发现两人踪迹,他们正骑上马向汝州方向逃窜!
霍子玉对其中一人道:“传我令,所有设伏人员,全部去追!”那人拱手领命而去。
田伯文见状大喜,便欲上马狂追,霍子玉却一把拦住了他,笑道:“大公子莫慌,随我来!”
说着,对另一名军士道:“带我们去刚才发现田绪踪迹的那处小道。”
“遵令!”
田季安奇怪道:“侯爷,我父……啊呸,田老倌可是已经骑马逃往汝州方向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那处小道?”
霍子玉道:“嵩山上虽有佛道两教的庆典烟花,但哪座道观寺庙今日燃放都可能,唯独少林寺从不因此燃放烟花,刚才我们都看到了,那可是只有少林寺方向在燃放烟花,那必然是我前一日交代的少林寺戒备武僧发现了田绪踪迹才点燃的报信烟花!”
田季安何其聪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少林武僧发现踪迹后担心来不及下山通知你然后让田贼跑了,所以借机燃放烟花报信,这既不会让田贼发现行踪暴露,又能让你看到!”
霍子玉闻言笑道:“四公子聪慧!”
田伯文笑道:“禅宗少林果然胆大心细,不过这也太冒险了,万一你此时不在山麓附近,那岂不就白报信了?”
霍子玉不再解释,笑道:“大公子稍后便知。”说着,带头下马跟着那名军士前往小道隐匿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山道上依旧没有动静,田季安有些急了:自己父亲出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果刚才走掉的真是父亲真身,那可就真的贻误战机了!
田伯文见田季安着急,自己也开始急了起来,但是看着霍子玉淡定的模样,他只得强压着内心的急躁,继续盯着那一处山道。
“来人了!”霍子玉低声道。
众人闻言一喜,再次打起精神望向那条山道,过了一小会,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一位僧人牵着一头毛驴,从山上缓缓走下。
田伯文、田季安正欲动,霍子玉一拉拦住他们,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几人只得心急火燎地盯着那牵驴之人。
只见那人牵驴走下山路之后,来到平地,简单整理衣裳后,便骑了上去,正当田伯文、田季安担心僧人逃遁时,那毛驴却开始一边嘶鸣一边尥(liao)起蹶子来!驴叫声在这寂静夜里的山谷中听来煞是响亮!
只见那僧人见驴叫吓得慌手慌脚地赶紧抽打驴子,但那驴子脾气似乎非常倔强,挨了打依旧嘶鸣着。
霍子玉见状,回首对众人笑着说:“谁见过慈悲为怀的出家人不仅骑驴出门还动辄鞭打驴子的?”
田伯文、李愬等人闻言,恍然大悟,田季安起身咬牙怒吼道:“田贼休走!”
众人齐齐现身,几步跃出道上,那僧人见状大惊,却强装镇定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有何贵干?”
霍子玉笑道:“田将军,别装了,你今日跑不掉了。”
野诗良辅、李愬哪里会废话,上前便欲捉住那僧人,却只见那僧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霍子玉知道田绪这是承认身份了,于是叫住了想动手的李愬与野诗良辅,几人将田绪围在了中间。
那僧人笑完,对霍子玉道:“你赢了!”
说完望着田伯文、田季安道:“你们这俩狗崽子,可真是孝顺呐!”说着,摘去头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田绪的模样来。
田季安见状正欲发作,被身边的田伯文一把拉住,只见他阴涔涔地对田绪道:“孝顺父母是为人的本分,但却不劳您这头畜生夸奖!”
田季安闻言,也破口大骂道:“大哥说的是,田贼,凭你也配做我们父亲?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