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现在得不到的。夜阑一路跟过去,遮掩自己的身形,反正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要看看这个宫女想要做什么,不就知道了么?
这个宫女还是非常谨慎的。
去往冷宫的路,夜阑已经是算非常的熟稔了,迎着月光的照耀,她看到宫女的身影在屋檐下快速行动。
她不能靠得太近,怕被发现。
但是既然知道是要去冷宫,所以夜阑反而可以尽可能拉远的距离,保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上。
月光拐进折角,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沿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躲避的地方,只有零星的一点柱子,大概可以遮蔽自己的身形。
夜阑看着宫女人左顾右盼后,才小心翼翼进入了冷宫。
她等了一会,才进入甬道。
宫女很快在冷宫中穿梭,这附近看起来阴森森的,即便是夜阑进入到这里来,都感觉到背脊发寒。
时不时的还能听见一些女子痛苦的嘶喊声,她能听得出来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是她也没办法停下脚步去看一眼那些受苦的女子。
政斗往往牺牲的就是这些被家族送进来谋取利益的无辜女子。
这能说什么呢?
倘若有朝一日,她与宫毓真的走到了将来荣登大宝的时候,她能凭借宫毓的喜爱走多久呢?
她能赌么?
只是,宫毓告诉她,他会放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要跟宫毓一起面对了。
她会尝试着去相信。
如果真的有一天两个人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也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在夜阑的跟踪下,很快就看到宫女拐进了一处屋子。
这处屋子看起来和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夜阑刚刚一路走来发现大都能听到女子的惨叫声,但是这间屋子里却是非常的安静。
对,就是安静。
安静的好像里面没有人一样。
不对……
也不是安静。
夜阑觉得这样的形容并不准确,她想了许久,觉得应该用一个平静这两个字来形容这间屋子。
不是屋子里没有人,而是屋子里的人不像其他地方一样,那么的不屈和愤怒……一直在夜里喧嚣着自己的不甘。
夜阑顿时对这里面的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看来……
这才是潇王的真实目的。
宫女拐进屋子后,过了一会,夜阑站在外面就看到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烛火下反射出两个人的身影。
夜阑看的很清楚,其中一个人的身形就是那个宫女,另外一个则是显得瘦弱了不少,好像风吹一下就能倒下。
她靠过去。
“我们的人现在已经通过夜家的大姑娘,打算想办法把事情给解决,只要大姑娘那敏的情况顺利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是那个宫女的声音。
夜阑虽然跟那个宫女接触的并不多,但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然而刚刚那个宫女靠近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听出来,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来这个宫女,不光是可以易容,就是连自己的声音都可以改变。
以前她就听说过江湖上有很多能人异士,易容口技都不在话下,但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碰上了。
“是吗……”
回答宫女的声音,是一个比较柔弱,充满了苍老的声音。
也是,的确该苍老了。
如果按照正常来算的话,现在在冷宫里的人,都是跟皇后和德贵妃一个岁数的,那定然是不年轻了。
而皇后和德贵妃是后宫中的胜利者,她们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看起来似乎非常年轻,但是在冷宫里蹉跎的女人,又还能保持多久曾经的美好年华?
听她的声音,夜阑能感觉到,这个人如果年轻时,定然是一位莺声燕语,嗓子极其漂亮的姑娘,夜阑尽可能的去回想这宫女给自己的名单中,有哪一个比较符合这样。
但是还不等夜阑想到,那个人又继续开口了:“那个夜家的大姑娘,莫不是定国侯的女儿?”
“不……不错。”宫女的声音有几分惊讶,似乎很意外为何这个人会特别在意这个。
那个人叹了口气:“原来是定国侯的女儿啊……原来是他的女儿啊……他现在还在边关,可能都忘了我这个存在了吧。”
“你……”宫女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虽然你曾经跟定国侯有过一段往事,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想要救你的人不是定国侯,而是我们。夜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事情,你别想多了。”
那人嗤笑了一声,没想到宫女反而还提醒起自己了,“放心吧我不至于这么蠢,要你来救我的人恐怕也不是潇王那个小崽子吧?”
“……”
宫女没说话。
那人似乎也懒得说什么,“罢了,反正能出去这个鬼地方就好……早知道什么荣华富贵,都还不如活在外面舒坦……我在这里也过够了,只要你们能让我出去,让我为你们做什么都好。”
“只要你出去后可以按照潇王的指示去做,保管你后半辈日子,都能过得非常的舒坦。”
“是吗……这两个字在我听来,可真的是太过奢侈了,我真的能过到这样的生活么?”
“你可以,只要你愿意站在潇王这一边,将来潇王举兵,潇王登上皇位后,愿意尊你为义母,到时候你就可以做太后,享受你真正的荣华富贵。”
那人疑惑了一声,随后才笑声渐渐传出,夜阑听得很真切。
这个人似乎并不相信宫女说的那些话。
但是她还是说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期待吧?不过,你突然跑过来,应该也不只是过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我需要你写下一封亲笔书信。”
“什么内容?”
那个人似乎根本不意外宫女的请求。
“你只需要表达出现在你在我们的保护下就行,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宫女淡然道。
“哦,是要拿我的书信去骗边关的……罢了,随你们吧,反正利用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那人随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