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是着急,姑娘你才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奴婢看了都着急。”无奈的春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要是大姑娘在的话,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操劳,奴婢不管了,姑娘现在必须要休息!”
不管是夜芸说什么,春桃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夜芸去看账本了。
夜芸云拗不过春桃只好点头。
春桃见到夜芸是终于肯听话了一点,才终于扭头去给她倒茶。
夜芸小喝了一杯热茶,外面就传来了声音,“二姑娘在吗?”
外面是熟悉的声音。
“我在的。”
夜芸不自觉地坐起身来。
外面的人才姗姗进来,怀里抱着一些账本,动作优雅又克制, 光看身段还以为是一位妙龄女子,但是一看长相,才发现其实已经是位妇人。
夜芸恭敬道:“华兰姑姑,这账本是有什么要我看的么?”
华兰姑姑摇头,扫了她一眼,“现在不急。”说着就将账本放在了一旁,“你好好休息吧。”
夜芸哦了一声,还有点失望的样子。
华兰姑姑道:“不是你做的不好,只是你现在怀有身孕,当小心才是。”
“啊……华兰姑姑怎么也跟春桃一样。”
华兰姑姑顿了一下,说道:“当初公主怀有王爷的时候,就是孕期不注意,后来生王爷的时候,身子便一落千丈,不然怎么会区区一个慢性毒,就能将公主的身体给拖垮?我们芳国……最善医了……”
夜芸一愣,在想这种事情是自己能听的么。
芳国善医这个事情她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起来似乎算是秘辛,夜芸沉默的不发言。
华兰姑姑也只是感慨了一瞬,很快就收回了情绪,淡淡地道:“大姑娘很担心你的身体,你要注意。她在宫里,最挂念的就是你了。”
“我姐姐从宫里传信出来了?”夜芸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华兰姑姑微微一笑,“好了,这就不是你要了解的事情了,先去休息吧。”
华兰姑姑的话,可要比春桃的话好使多了。
夜芸不敢违背这半个师傅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但是,坏消息的就是,虽然夜芸这个时候该休息了,但……偏偏总有事情不长眼地找上门来。
外面有婢女来传话:“二姑娘,三老爷在外面,想要见您。”
“什么?”
夜芸抬首,看向一边的华兰姑姑,“姑姑,这可不是我不想休息了……”
华兰姑姑叹气,“我先回避。”
“姑姑慢走。”
华兰姑姑扭头就走,春桃等了一下,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道:“姑娘,难不成是三房那边改变主意了?”
“可能吧。”夜芸兴致缺缺地道,“大概是终于想清楚了,现在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弃子,再不弃暗投明的话,就真的仕途无望了。”
“姑娘你猜得真对,你怎么就知道最后三老爷会服软啊?”
春桃崇拜的看着夜芸。
夜芸摆了摆手,不敢受这个夸奖,说道:“都是姐姐提前布局,上次我进宫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了,这三房现在萎靡不振,肯定想尽办法想要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但是他们已经成为了一步废棋,沈宴不会救他的。姐姐要我,小小得施舍一点利益给三房,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咬钩子。”
“原来竟然是这样。”
没有过多久,一个模样已经有些苍老,甚至精神都大不如从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也算是夜芸自从和离回来后,第一次跟这位三叔见面了,之前都是靠人去传话。
夜宏柏局促地站在夜芸面前。
夜芸不比夜阑有气势,看起来性子软了点,但是即便如此,夜宏柏都不敢在她面前拿乔。
夜芸可是拿软刀子扎人。
夜芸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道:“三叔别站着,坐下来聊。”
“好……”夜宏柏四处看了一下,才在离夜芸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春桃,给三叔奉茶。”
夜宏柏搓了搓手掌,阻止道:“茶我就不喝了,有什么话说完就走吧。”
夜芸感觉到夜宏柏急躁的心情,但是她的态度却更加平和了,“您是长辈,专门来找我,我礼数当然要做全,春桃,倒茶。”
夜宏柏拗不过,只能沉默地看着春桃给自己倒茶,面上的急躁更加明显。
把夜宏柏的耐性都磨得差不多了,夜芸笑道:“这个时候三叔跑过来找我,看来是已经接住了我抛过去的橄榄枝了?”
“你说,只要我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你就可以保我官复原职,你说得是不是对的?”
夜宏柏看向夜芸,紧张地问道。
“当然。”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是已经去让你的女儿夜薇柔,去找过沈宴了吗,沈宴搭理你了吗?没有吧。连你女婿都不帮你,你除了我还能相信谁?”
这个点,戳中了夜宏柏的痛处。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女婿说把自己放弃就放弃了,他现在每天都要面临曾经是自己手下,现在却成了他的上司,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曾经他有多意气风发,把这些官职不如自己的手下当做狗来用,现在几乎是全部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夜宏柏是一点都撑不下去了。
他轻声道:“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好。你写下来。”夜芸端起一旁的茶,“一字一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遗漏。”
“什么?”
夜宏柏顿时有点迟疑。
留下自己的亲笔书信,这怎么看都很奇怪。
他警惕地问道:“我告诉你不行么,为什么要我写下来,万一你们出卖我怎么办?”
“你现在有选择的机会吗?”夜芸笑道,“只要你一直站在我们这边,你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把你给捅出去,当然,你要是不识相的话……”
彻头彻尾的警告,夜宏柏感觉到分外的屈辱,可是想到在户部过的日子,他只觉得再屈辱也不过如此了。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