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在天牢被折磨的时候,德贵妃送来了大礼。
夜阑都没有拒绝,全部收了下来。
“姑娘,贵妃娘娘还托奴才问您一句。”送礼的人是德贵妃身边得力的太监,“此之‘大礼’,姑娘可还喜欢?”
就在芳华园屋檐下,无数珍奇古玩令人心动,这每一样都价值连城,称得上大礼两字。
但夜阑和太监心知肚明,大礼可绝不仅仅只是这些。
她笑了笑,道:“替我转告娘娘,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姑娘放心,此话奴才必然带到。”
“劳烦公公了,青叶送公公出去。”
太监脸上展开笑容,连忙冲夜阑行了一番礼,才欣然离开。
芳华园树上枝叶摇曳,云竹声音里藏不住的高兴,“姑娘,你这招借力打力,德贵妃一出手,户部尚书就被查了,是不是代表情势已经偏向我们了?”
“还不要高兴得太早,徐思虽然下台了,但陛下不仍然没宣布废除征粮?”夜阑并没有云竹那么乐观,“事情还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姑娘……”
经由夜阑一提醒,云竹才陡然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他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夜家?
现在,不争一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结束的。
夜阑拍了拍云竹的手,“不急。”
现在这场水搅得还不够浑。
她还在等,等一个消息过来。
……
好景不长,新兴派突然就有了动作。
原本这段时间,新兴派和世家派都处于平衡,但世家派突然对户部大打出手,这其中牵扯太多官员的利益,不乏有新兴派的官员,所以新兴派的人怎么会坐以待毙,等着世家派的人杀到自己头上?
户部的人不干净,难道世家派的人就干净了吗?
由皇后一族,丞相授命的官员今日一大早便以牙还牙,接连弹劾了几位新兴派的中流砥柱,大有是要从世家派身上咬下一块血肉的架势。
这一下可谓轰动,毕竟世家派和新兴派许久不起争执,多是平静下的暗流涌动,但此时却突然在朝廷之上争锋相对,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她世家派究竟什么意思!”一本书册从屋子里被狠狠扔了出来,正好砸在与蓝羽一同的青叶身上。
蓝羽吓得往旁边一躲,不知道今日姑娘为何如此生气。
青叶红了红眼眶,连忙低头把脚边的手册捡了起来,跟身边的蓝羽道:“姑娘在气头上,你去其他地方做事,我过去瞧瞧。”
蓝羽问道:“什么事,姑娘这么生气?”
青叶不愿多说,摆了摆手就进了屋子,屋门被紧闭的时候,蓝羽还听见了青叶的声音,“姑娘莫气,这生意就算不靠世家派,我们一样也能!”
夜阑震怒的声音传出,“世家派莫不是把我当猴耍,若不是当时他们找上我,我哪敢轻易沾手此事,现在出了事,就把我弃如敝履,哪有这样的道理?”
蓝羽听了半天,只觉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夜阑究竟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应该非常重要。
她停顿了片刻,再听了一会确定没有什么重要消息后才转身离开。
屋内,青叶将书册递给夜阑,夜阑握住她的手,关切地询问道:“没砸痛你吧?”
青叶摇了摇头,“姑娘特意控制着力道,我不痛。”
夜阑拍了拍青叶的手,“委屈你了。”
不过,夜阑现在也不是光在屋中等消息,她还有别的事情想做,她让云竹传信给宫毓,让他想办法给刑部那通个气。
她想见徐思。
宫毓那边很快就给了准话,约定了时间。
夜里,宫毓的马车就悄悄停在了夜家的侧门。
她没带上任何婢女,要青叶她们守好芳华园,自己独自上了马车。
马车内,坐着宫毓。
夜阑撩开车帘做进来的瞬间,动作有点僵住了,盯着宫毓看了一眼,问道:“你跟过来做什么?”
“没我这张脸,你想进刑部见徐思?”
“你让你的手下带我去不就行了么?”
宫毓瞥了她一眼,“我的脸更好用。”
她不知道宫毓究竟是在说自己的脸好看,还是说他的权势大。
夜阑心里斥了一句臭美,才端正地坐在了宫毓的对面。
等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快进夏日,这夜里也变得闷热,夜阑感觉和宫毓坐在一起,身上总偷透着热气。
她微微撩开车帘,透进微风缓解热意,跟活络气氛一样,说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见徐思么?”
宫毓把头转过来,漂亮如狐狸的眼睛盯着她,“你想见徐思,无非是想逼他嘴里吐出点什么来。”
“你不好奇我想知道什么?”
宫毓道:“反正我跟着你一起去,不就知道了么?”
没趣。夜阑心里评价了一句,也不再说话。
徐思是朝廷重臣,贪污一事涉及颇多,所以连大理寺都不能轻易沾手,关的地方是刑部大牢,这次提审便是翼王为主,刑部尚书从中辅助。
宫毓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他不涉党争,但刑部尚书却愿意为他所用。
夜阑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柳家的缘故。刑部尚书是柳老爷子的门生,而宫毓与柳家关系密切,有这层关系的话,倒也合理。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柳家的中立也是表面呢?
夜阑也不想太探究,毕竟宫毓能够在世家派和新兴派的围堵下活了这么多年,仍然肆意潇洒,就证明他在朝中不可能绝无势力。
进入刑部大牢的过程非常顺利。
夜阑跟在宫毓的身后,果然一路靠着他的脸畅通无阻。
很快,就在一处牢房里,她看见了徐思。
原本肥硕的身材现在是像是屠宰场里被割了一块又一块肉的死猪,夜阑没从他身上看到一处好皮,也不知道翼王审问他的时候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不过想到以德贵妃势要拉拢她的态度,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出诚意,徐思应该不好过。
夜阑毫无愧色,走上前拍了拍栏杆试图将昏迷的徐思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