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欢提着一壶酒在宁王府的书房一屁股坐下。
“听说了吗,夜家的事情。”柳寻欢特别有兴致地道。
柳寻欢素来消息灵通,夜阑跟夜一泽挑战的事情也被夜家那么多人见证,就算有心想压消息也藏不住,想知道非常容易。
他说的时候如同身临其境,好像亲眼看到过一样,时不时还夸赞一句夜阑巾帼不让须眉。
“你大老晚上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宫毓不耐烦地打断他,“柳老爷子知道你偷跑出来的事情吗?”
这段时间柳寻欢被管得很紧,柳老爷子生怕他又去寻欢作乐,是绝不可能放他大半夜出来溜达。
“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柳寻欢瞪了宫毓一眼,“你不是好奇这夜姑娘么,我才过来把我刚刚知道的消息告诉你。”
“若是太闲,明日我便可进宫奏请父皇,让他多给你点活干。”
柳寻欢瞬间站起,屁股还没坐热,就跟躲瘟疫一样咻得一下窜出了书房,“没兴趣就没兴趣,我走行了吧!”
听着那忙不迭爬墙的动静,宫毓走到窗台前,望向天边高挂的弯月。
没兴趣么……
宫毓低笑了一声,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暗红的长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冶。
“把上次赏赐的生肌膏送去给夜大姑娘。”
屋外的人有些惊讶,迟疑了片刻才应下。
……
夜阑一日未眠,始终都望着芳华园外的身影。
天蒙蒙亮,夜阑换了身衣裳洗漱后出来芳华园。
“姐、姐……”
见到夜阑的身影,夜枫眼中流露出些许光芒,霎时间泪水便挤满了眼眶。
一夜霜降,看到夜枫衣服上还有细密的水珠,夜阑将带出来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好了,别站在这里了,回去吧。”
夜枫用力抓住夜阑的手,悔恨道:“对不起姐姐,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世子。我明知道现在危机四伏,姐姐为此忧愁已久,我还一直逃避现实,我明明是家里的独子,该撑起家里的重担,却要姐姐替我遮风挡雨,我真是不知羞耻!”
“你真的明白你现在该做什么了吗?”
夜枫重重地点头,羞愧于这几日自己的行径,“如今夜家危于累卵,不是我丧气的时候,我该做的是竭尽全力拿下武状元,不能让二房爬到我们头上来,否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听到夜枫有这样的觉悟,夜阑欣慰几分,只不过她想起夜枫与夜一泽的关系,不知道经过昨日一事后,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你与夜一泽……”
不必夜阑多言,夜枫就已经回答:“昨日一事,我已经彻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日后不会再与他来往了。”
昨日的事情,他听下人们谈论起。
他才知道,夜一泽竟然质疑姐姐在战场上的功绩,这番话无异于是在羞辱姐姐。
夜阑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这样,你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可以,但接下来你可以与他继续维系以前的关系,为了麻痹他,从今日起你要继续装出一副不如他的样子。”
“什……什么?”夜枫不解地看着夜阑。
“你照我说得做便是,好了这几日好好休养,武堂那边就先不用去了。”
见夜阑没有解释的意思,夜枫只好点头,反正不管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只管听就行。
把夜枫送走以后,夜阑松了口气。
蓝羽却从长廊里跑出,不知道是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一路轻快地走过来。
不过当她看到夜阑就站在芳华园外,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忙收敛起神情,老老实实地走过来把东西递到了夜阑的跟前。
夜阑扫了一眼,一些胭脂水粉跟药膏,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会自作多情给夜阑送这些的只有一个。
“姑、娘……这是沈世子送过来的。他听说世子受了伤,便特意送来药膏,这些胭脂水粉就是世子专门送给您的礼物。”蓝羽这次学聪明了,“您打算怎么处理?”
夜阑皱起眉头,还不等她说话,长廊那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是青叶。
她也捧着东西走了过来。
“姑娘!”青叶只是拿了一盒药膏,她激动地来到夜阑的身边,跟献宝似的道,“这……这是宁王殿下送来的生肌膏!听说价值连城,不管什么样的伤都不会留下疤!”
蓝羽一听这名号,脸一下就白了,手指不自觉把药膏攥紧,呛声道:“好端端的宁王殿下送什么药膏来,他不知道姑娘已经有未婚夫了吗?姑娘,沈世子也送了,这宁王殿下的东西就退回去吧!”
“蓝羽!”青叶皱眉斥责,“你知道生肌膏是什么东西吗?世子受的伤,这是最好的药!”
蓝羽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青叶气急。
蓝羽瞪了青叶一眼,“青叶,我们夜家又不是没有好东西,不必见到一个什么生肌膏,就好像见到什么宝贝一样!”
青叶被气得胸口疼,只觉得蓝羽不可理喻。
“够了。”
眼看着两个人将吵起来,夜阑立刻出声制止她们。
蓝羽和青叶同时安静下来看着夜阑。
“胭脂水粉这些留下。”夜阑看向蓝羽,“药退回去。”
青叶不敢置信地看向夜阑。
蓝羽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地点头:“好嘞,那我帮姑娘把胭脂水粉放进屋里,药等会退回去。”
姑娘居然愿意收胭脂水粉,看来是真原谅沈世子了。
蓝羽欣慰不已,姑娘可算想明白沈世子是唯一的归宿!
然而下一刻,夜阑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美梦,“这些胭脂水粉我用不上,送到四姑娘那去,就说沈世子送来这些东西,我用不上就全给她了。”
蓝羽瞪大眼睛,无法理解地看着夜阑,“姑、姑娘……这是世子送您的,您怎么要拿到四姑娘那去?”
“有问题?”
夜阑的目光一扫过来,蓝羽就吓得立马垂下了头,低声道:“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