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远笑呵呵的：“怎么？扛不起担子？”
高丽霞：“我没必要扛。一个副科长值几个钱？我算了一下即使我当副科长，我一年下来加上年终奖也就三万六左右。您看看我现在一年下来比副科长一点不少拿，米面粮油我们家就从来没买过，一个月还能省五百块钱呢。”
关志远：“……”
“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高丽霞：“领导你可别瞎想啊，剩菜剩饭啊，再说守着食堂还能缺了家里用的。”
关志远：“别太过分就行。”
食堂的人家里不缺米面粮油不是什么秘密，这是潜规则，尤其是五一八厂食堂，拿的这些东西理直气壮，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彩钢厂经常大批量订货，即使价格很低，但作为国内的人情社会供货商逢年过节也能多拉点东西过来。就元旦，距离春节不到一个月了，厂综合办所有员工一人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都是供货商送的，再过半个月还有。再加上偶尔有一点剩菜剩饭拿家里吃，一年不用买东西夸张点，但至多买点蔬菜。
高丽霞：“大家两块钱吃的满意比什么都强，领导您帮我算算，就这样我真不如不干这个副科。”
关志远：“你不能这么算账，你现在是比副科舒服，难道还比正科舒服？”
高丽霞迟疑一下：“差不多。不过在食堂我多舒服啊，物资科那点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可没法管。”
正科年终奖是一万，副科年终奖是五千，也就能把自己损失补回来了。
关志远：“你算没算过这个月新涨的工资？而且以后还要涨。”
高丽霞不说话了，从心底里她是真不愿意管物资科的事情，在库房干了十几年统计，库房里的黑幕她太清楚了，正因为太清楚才不愿意干。
强人所难的事情关志远也干不出来，只能又找到李琳和她谈了谈，让她有时间和高丽霞聊一聊，毕竟从长远利益角度来讲，还是升官合算。
李琳：“领导，现在一月二号了，二十三号是春节，今年发什么得赶紧确定谁定了。”
关志远有点牙疼，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工会人事劳资科和厂办都有资格参与，不过他是真不想让工会和人事劳资科订货，那俩是不要脸的。真有脾气爆的员工问过姚继峰和杜长青，当面质问他们吃了多少回扣，但是人家脸色都没什么变化，让暴脾气的职工都得佩服脸皮的厚度。
回到办公室许婷没在外间，也没有在意。到了办公室仔细盘算一下自己手里可用的人，不由得叹口气，还是太少了。
让他郁闷的是自己上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即使有几个人也跟不上步伐，更何况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叼上烟走到天台顿时一愣，猛然转头要回来。
天台上许婷正穿自己的丝袜，不过这穿丝袜的动作太夸张了，别人都是低着头套丝袜，这位不愧是练瑜伽的，一条大白腿举的老高，关键是因此裙子往下退，能看到一抹红色的隐秘花园。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许婷娇媚糯软的声音：“关厂长，能不能帮我穿一下丝袜，我胳膊短，腿太长呢。”
“那就别穿。”关志远回到办公室。
片刻后许婷走进来，还真没穿丝袜，露出两条粉嫩的小腿。
“关厂长您喝咖啡。”许婷双手捧着一个咖啡杯慢悠悠的俯身送到关志远面前，胸口上面两个口子都开了，露出半遮半掩的雪峰。
关志远好整以暇的看着许婷，就这种程度的诱惑真算不上什么，十几年后的夜场里比这暴露的多的是。
许婷：“关厂长您尝尝，我买的咖啡好贵的。”
关志远愣是被气笑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张文良喝了一口咖啡啊，那是许婷自己的，这是来跟自己要钱来了。
接过咖啡抿一口：“伴侣放太多了，以后给我冲咖啡放一半伴侣。另外你这是速溶咖啡吧？”
许婷娉聘婷婷的站在那里，关志远无奈的摇摇头，拿出二百块钱递过去：“这是这个月的咖啡钱。”
“谢谢关厂长。”
许婷喜滋滋的收起钱，刚要转身离开，关志远说道：“等一等，会现磨咖啡吗？”
许婷：“不会呢？关厂长您喜欢喝现磨咖啡，我可以学。”
关志远：“你手艺不行，我教你。不过怎么也得收点学费吧？”
许婷心里抽搐一下：“其实我觉得速溶咖啡也很不错的。”
关志远：“但是速溶的值不了二百吧。”
许婷哭丧着脸，万般不舍的掏出一百块钱递回去。
第二天关志远找到了张文良：“厂长，再有二十天就放假，咱们春节发什么东西得提前定一下了。”
张文良想了想：“去年发的什么东西？”
关志远：“一袋米一桶油三百块钱。”
张文良：“你说今年咱们给退休的发东西吗？”
拿出一张报表：“人事劳资科统计了一下，现在咱们厂实际拥有在职职工2683人，拥有退休职工1525人，市里倒是规定了一视同仁，但是退休职工太多了。”
关志远：“如果一个人按照五百来算，退休职工就是七十六万啊。不过要是不发你这个春节过不消停。”
张文良乐了：“被骂了还得站那听着。”
国营企业退休职工就是这么牛，真是骂张文良，他还真得站那听着。
“发吧，我刚才看了一眼，财务账上还有五千多万，资金倒是充裕，我想着咱们今年也别发什么米面粮油了，那东西实在是实在，但是谁家也不缺那个。来尝尝这个，小黄买来的，我觉得这玩意儿好吃，也上档次。”
说完将茶几上的干果推过来一下。
现在张文良也是鸟枪换炮了，屋子里什么巧克力、巴旦木、开心果、腰果、瓜子、水果都有，喝的东西也从茶水变成了咖啡。
实际上这就是年轻漂亮女人和男人的区别，这些东西都是黄娜买来的，她喜欢这一套，尤其是还可以报销。而关志远虽然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外间许婷那里也是一点都不缺，没事就跟小耗子似的嗑点东西吃。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许婷买的东西也都报销了，那一百块钱是黑了关志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