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远意味深长的笑了，张文慧这么说没有错，因为张文良和她说的时候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而黄娜来厂子里是自己安排的，是自己安排人进的厂办，安排人带着到人事劳资科办的手续，最后安排给张文良做秘书。
从表面上这么说没错，而张文慧的意思也清晰的表明她告诉杜长青的就是你关厂长安排进来的。
看到关志远的笑容，张文慧有些紧张：“领导，这件事我不得不跟我的领导说，要不然您也知道，一般人进不来。”
“哦，这么说还是杜经理给我面子了？”
“领导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是服从领导安排。”
关志远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张副科长已经当人事劳资科副科长有六七年了吧？我记得我进厂的时候还是张副科长给办的手续，那个时候就是副科长了。”
张文慧笑容不变：“嗨，没那么大本事，就做点事务性工作，一个月挣那么两千块钱，有七年时间了。”
重点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七年时间，七年副科，可以说是非常劳资科的副科了。
关志远同样笑呵呵的：“什么叫两千块钱，可不止吧，我算算啊，基本工资是……”
“您还真算我收入啊。”张文慧抿嘴轻笑，“平均一个月拿到手也就两千三百多。”
关志远：“还有一个年终奖五千呢。”
张文慧：“就五千块钱您还惦记呢，我就这点钱。”
关志远笑着点点头没再深说，而是拿起两张申请单签字后递过去。
张文慧没有明显表现出向上一步的意思，正应了陈金霞对她的评价，胆小。但其实她心里有向上爬的意愿，却又不敢面对杜长青的愤怒。她这种做法和吴岚还不一样，吴岚是什么都懒得想，就维持现状最好。她是想，但却不敢。
周五晚上驱车到了陶然亭旁边的翠竹轩，没一会儿集团办公室主任王秀莲笑吟吟的走进来：“集团有点事儿，他们还得等会儿，今儿怎么想起过来了？”
关志远：“这不是遇到难事儿找领导指点迷津来了吗？”
王秀莲：“你还能有什么难事？我可是听说了啊，这几个月你里外里给五一八厂挣了还几十万，说一年能挣两百万。”
关志远：“嗨，这不是想打听一下杜长青的根底嘛，他在那杵着总是想着玛德搂钱。”
王秀莲乐了：“你呀你呀，你想想三年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以前只搂钱不管人合格不合格，你看看现在招进来的人合格不合格？我可是听说了，你们九月份斗了一回，最后人杜长青还不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找了两个幼师来，自己还躲到集团不敢回咱们厂，比以前好多了。”
“小关你这一次有格局。”赵广生、金胖子、邹春元和郝东兴一起走过来，“我还想着你会不会一气之下这两个人也都不要了呢，没想到你还真接收了。”
关志远起身给几个人让座，无奈的说：“确实这么想过啊，但是怎么都绕不开人事劳资科，而且那两个幼师确实还行。”
郝东兴：“行机巴啥啊，就干他！”
金胖子：“别动手，就骂他，他骂不过你。”
邹春元：“咱四个离他们俩远点。”
一群人笑呵呵的点上酒菜，赵广生喝了一口酒才笑呵呵的说：“秀莲说的对，至少老杜比以前有进步，而且啊他也是有点根子的，前董事长至少还副局长在位呢，而且会说话会办事，有分寸，除非你找你董叔，要不然很难动。”
关志远：“那哪能啊，您要说把他斗下去那叫我自己本事，动不动找家长似的也丢脸。”
“嘿，找家长这个说法对嘿。”
“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啊。”
“你刚二十多岁，逼得他一个月不回厂也算有本事了。”
这一点大家还真服气，关志远和杜长青斗，凭借的不是人脉，而是规则，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谁都讨厌那种动不动就招谁谁谁给自己撑腰的。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关志远也清楚了为什么赵广生之前并没有动杜长青。首先杜长青不管收不收钱，他不给你耽误事，而且以五一八厂现在的情况，难保说换一个人上来收不收钱，想花钱进五一八厂的人多了去了。
其次杜长青会说话会办事，而且从个人来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非常热情的主动帮忙，人缘很不错，也就郝东兴和金胖子这种人是看不起他，但也没有什么心思动他。
另外就是善于钻营，以前和姚继峰一起配合，然后巴结上副局长，等于上面也是有人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关志远可能体会不到，但是在赵广生上台之前，包括老厂长以及老生产厂长都很欣赏杜长青，而中层干部和他关系非常不错的有七八个，通过他推荐上来的有七八个，有着巨大的人脉基础。也就是随着赵广生上台，并且大力扶植自己的亲信，再加上有些人退休了有些人调走了，杜长青才不那么显山露水。
说到这一点关志远仔细回想一下还真别说，至少孙志杰是杜长青推荐上来的，后来还推荐上来一个团委，可惜没坐住，另外李琳还欠着一个人情，两个人是有情分的，她是杜长青给调进厂的。再有物资科科长是杜长青推荐的，这还是赵广生在五一八厂几年大力提拔自己人的结果，之前可想而知到底有多深厚的人脉。
王秀莲：“人事工作做好了相当有人缘的，杜长青搂钱别说了，但其他方面做的不差气，也会笼络人。也就是上一次你们给挖的坑杜长青做的不好，但不也是让你们一顿削嘛。”
邹春元：“别说四十多岁，就是我，你让我一周里集团和咱们厂来回跑，我也跑不起，累死我。”
这一点在座众人都的认同，一般人跑不起，太累了。一次两次还能凑合，一年多时间都这么干可受不了，从这一点来说杜长青也是够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