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亏是没亏，不过心里头不踏实，这钱到了就行了。我家里的钱都掏空了。”
关志远：“那您就别往银行存了，我家菜地的钱也是下月初再给您一部分，十一月初给齐了。”
五叔点点头：“我手里能支应得开就行。没想到上半年没什么活，下半年你这儿和小伟那里连着三个大活。”
关志远看看自己家院子：“这活儿下来，恐怕明年您的活就排满了。”
“可不，多少人来看了，都没想着房子还可以这么建，里面的装修还可以这么弄。小伟家里也定了，基本上按照这一套来。也和你一样，这月中旬动工，下月底就要搬进去。”
“那行，五叔我先去城里买家具去。”
“你最好等两天再搬进去。”五叔连忙说，“里面潮气太大。”
关志远：“不是烧了三天暖气了吗？”
“那也不行，中间能省就省时间了，墙里面都是湿的。”
“好的，不过我估计买了家居也得过两天才能送过来。”
开车到隔壁县的度假山庄，从屋子里把陈金霞抱出来，这两天被关志远收拾的够呛，现在也不跳了，也不嘴硬了，甚至关志远抱她起来还害怕的颤了一下。
放在副驾驶上，掏出两千块钱给她，陈金霞却眼睛闪着光：“你有这么多钱！”
“刚借的，到城里买点家具，然后去菜百看看。”
陈金霞陡然之间坐直身体，顿时间满血复活：“我要一对耳环。”
不过她也是见识到了关志远花钱如流水。
先是到城里给哥哥汇过去三千块钱，然后到了家具城转一下，现在的家具床具贵的是真贵，一般的床具也就一两千块钱。加上桌椅和柜子，一共花了一万五，还跑去买了新榧木的棋盘、装老云子的是花梨木的盒子，最后到菜市口百货。
菜百以首饰出名，但现在的金价并不贵，周大福金价是81每克，买了一大一小两对金耳环，和一条金项链，一共才花了两千出头。
只不过早上还是六万一，现在就只剩下三千。
上车将大金耳环抛给陈金霞：“这是你的。”
陈金霞也懂事，立即喜滋滋的带上，并没有问其他的。毕竟是厂办精英，除了不上床的事儿有些上头，其他的时候还很有分寸。
周日早上开车上班，陈金霞又请了两天假，下不了床。
到了成品车间和办公室征询意见，又到生产科征询意见，下午三点多敲开了张文良办公室的门。
“张厂长，我向您请示一下对清洗车间的考核方案。”
“来，自己坐。”张文良接过考核方案，仔细看了一遍，放在桌子上问，“你考核的思路是什么？”
他知道，关志远做的方案真正的内核可能不在方案上。
关志远：“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再加上我在成品车间的工作感受，感觉清洗车间就是摆烂躺平了。”
张文良笑了。
关志远形容的很形象。
“而作为清洗车间，现如今的工作态度我觉得有待提高，但是整个车间的工作氛围都比较懒散，对工作不负责的同时，也不改正。也就是你们成品车间爱说什么是什么，张嘴骂娘都能当没听见。”
“而清洗车间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是我统计了三个月的客户反馈质量问题，共有十五起，其中有六起可以归咎于清洗不干净不彻底起到了间接作用。而这种质量问题是需要在使用一段时间后才能发现，不是实验的时候发现的。所以清洗车间的质量对我们工厂产品质量有很直接的影响。”
“针对清洗车间的现状，尤其是清洗车间员工心态，我觉得首先要让他们觉得工厂没有放弃他们，没有鄙视他们。其次，从员工心理来讲，您说让他们努力工作能多转一百块钱，他们会怎么样？我估摸着他们还是继续摆烂。”
张文良又笑了：“我觉得你说的很到位，他们就是这样的人，给他们多挣一点钱的机会，他们也不愿意努力多挣。我是拿他们没招了。”
关志远：“但是您想啊，比如说我，如果我的工资比车间张广元少两百，那么我会想着，哦，他的工作要求技术比较高，而且比较累，我少拿两百还图个轻省呢。”
张文良点点头，清洗车间上上下下就是这个心态。
关志远：“但是，我将清洗车间的奖金上限提高，也就是我和张关元我们俩拿的一样多，但是您觉得我工作表现不好，扣了我两百，您说，哦，换别人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会不会有冲突？”
张文良：“你是说将现有考核方案的你努力会多挣钱，变成钱总数我给你们这么多，但是你不认真我就扣你的钱。你认真了，没准就不扣或者少扣。你不认真，也许还拿不到以前的钱，或者还要少不少？”
关志远：“是，我觉得这样有冲击力。”
张文良抬头望着屋顶，半晌后悠然说：“你继续说。”
关志远明白，这是已经有些意动，但却还没有到觉得切实可行的地步。
“同时，每一次清洗批号都有记录的，有几个工作负责的，大部分不负责，而我们是扣车间整体的钱。以他们的惰性，不负责的肯定要求大家均摊损失，负责的当然不干，这就有了矛盾。一般这种矛盾在少数人负责的情况下他们是在车间呆不顺心的。但是如果工厂支持他们的诉求，或者强压着车间不能对认真负责的同志这么做，那么利用内部矛盾就能逐渐瓦解车间内整体摆烂躺平的现状。”
张文良微微点头，又沉吟半晌，说：“行，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考虑，主要是你突然反着来啦。”
“那领导，我先出去了。”
张文良点点头。
下午两点多接到电话，运送家具的车已经出发，预计一个半小时到达。
先是到临县接了陈金霞，给送到家属区门口，趁着家属区没多少人让她一步步挪进去，又急匆匆的接了奶奶，回到家没有几分钟，车辆已经到达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