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远：“你说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她怎么能在这儿坚持这么长时间。”
“她能怎么着？花钱肯定不少，这要是辞职不干就白瞎了。老李那又不松口，只能先凑合忍着，估摸着还得托关系说和。”
“这关系可不好托。”另一个库工摇摇头。
“没那个，直接给老李砸五千块钱，再当面认个错，给老李面子，这事儿还真能成。”
“不会是家里借钱呢吧？”
关志远一想还真有可能。关键是老李这儿求不到他什么，甚至都求不到渔阳当地政府，人家家住城里，更别说只是个团委书记了。而这件事也不好找中间人，找了也没用，除非真金白银的砸过去，然后找中间人说和一下。
“行了，我走了。”一根烟抽完站起身。
“嘿，着啥急啊，待会儿啊。”
关志远摆摆手，成品库这种地方可不能瞎呆着，一个个暗地里都和销售科有联系。而且万一被李福国看到抓了壮丁可就麻烦了。
晚上吃完饭陪着奶奶呆了一会儿，骑车回到工厂，敲了敲吴岚的房门。回到办公室开始写作。
过了几分钟，吴岚拿着热水进来，关志远刚要说话，吴岚竖起手指封在嘴唇上，向着隔壁的办公用品库房指了指。
关志远秒懂，无声的问道：“谁啊？”
吴岚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见。
这种事儿经常发生，尤其是在六楼，如果说白天发生那才是能聊一周的八卦，晚上发生那叫习以为常。
关志远也不在意，坐在那里继续写文章，而吴岚则拿起报纸。
“读者文摘和青年文摘你爱看吗？”关志远突然问道。
“看过的。”吴岚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半晌后柔声说道，“我不喜欢。”
关志远放下笔说道：“要不咱们做一个你喜欢的？”
吴岚脸一红。
关志远却嘿嘿一笑，起身贴着墙仔细倾听。
吴岚笑了，笑的脸色更红，却转头拿起报纸看。
关志远退回来：“周六咱俩去采蘑菇，还能顺道到水库看一眼。”
吴岚仰起头想了想，嘴角露出笑容，轻轻点了下头。
没有过很长时间，隔壁响起轻轻的锁门声，紧接着是下楼的声音。
关志远看一眼门口方向，等了大约五分钟，走到沙发旁一脸坏笑的问道：“你说隔壁没有床，他们怎么做？”
吴岚红着脸双手推着他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打水回到办公室，意外的看到李福国和张芸都在，而且李福国坐在原本他的位置，也就是自己对面，正叼着一根烟脸色阴沉。
而张芸则坐在边缘无聊的把玩着铅笔，听到脚步声撩起眼皮扫一眼关志远，低下头继续。但却等到关志远放下水壶，立即站起身沏了一壶茶，倒在小茶杯里，双手端着递给李福国：“主任您喝茶。”
“嗯，放这儿吧。”李福国老神在在的抽着烟，片刻后坐直身体，“毕竟是女同志，熟悉一下库房就行了，没必要像是你那样熟悉一个月。而且毕竟是大专生，放在库房浪费了，以后你带一下小张，让她负责核算，你负责起草政策。这个月对账单做完了吧？”
关志远：“现在就差机加工车间的，考核方案和票据都在档案柜里。”
李福国：“小张你核算遇到问题就问一下小关。”
张芸：“主任放心，没问题的，毕竟咱们考核刚执行一个月，他也没什么经验。”
关志远：“其实这里面还是有些经验需要交代的。”
张芸：“谢谢啊，不用了。”
关志远不说话了，李福国没说话，直接黑着脸走了。
张芸拿出考核方案，坐在桌子上看一眼，又从档案柜里找出七月份精加工车间的票据，仔仔细细的核对一遍后，过来一把把关志远桌子上的计算器拿走，回到自己座位开始计算。
几个数字的加减乘除，张芸也不傻，还重复算了两遍，以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关志远听到的声音嘟囔一句：“挺简单的呀，还用几天？”
关志远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所有空白对账单，放在李福国桌子上，果然这位说这话一直在注意他的动作。拿起对账单按照公式书写在上面，随后拿着对账单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下楼。
楼道里传来恰好能让他听到的声音：“有什么了不起的！”
关志远看一眼时间，默默的点上一根烟。
我得为你烧香。
张芸拿着对账单兴冲冲的走进机加工车间，进了车间小门，左侧是敞亮的大车间，几百台机器蜂鸣运转，一个个车间工人挥汗如雨。看到他们，张芸油然升起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同时庆幸当初自己没有进车间，而是多花了点钱进了办公室。
右侧是车间办公室，一水的大玻璃。
五一八厂车间的构造基本相同，所谓车间办公室就是在车间里隔出来一块，自一米多的高度都是大玻璃，以方便车间管理人员监督车间运转。
推开车间双开门，满面笑容的说：“你好，我找一下咱们车间主任。”
办公室里七八个人同时抬起头，眼前一亮，哟，这姑娘挺漂亮啊。
陈涛叼着烟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没说话，蒋兰立即站起身迎上来：“你是办公室新来的张芸吧？长的真漂亮。”
张芸顿时笑颜如花：“你是陈主任吧？我是……”
蒋兰：“我是车间统计蒋兰，这是我们车间陈主任。”
说着向陈涛一指。
张芸立即笑着走过去：“陈主任，这是这个月车间的对账单，您看一看，没问题我就交上去了。”
陈涛没有起身也没有接：“给蒋兰吧，关志远没有来？”
张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涛架子这么大，转身将对账单给蒋兰，蒋兰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刚才自我介绍了，你就不能说句客套话，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车间统计是吧。按道理是你和我这个统计对账，你直接找陈涛，你眼睛长脑门上了啊。
接过对账单看一眼，声音陡然提高了五十分贝：“啊，怎么比我们算的少了三万多！你怎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