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
一只手将茶盏端起。
空气中是一种可怕的寂静,最中间的地方跪着几个人,低着头,身体发颤。
主位上跪坐着一个人,绣满百合花的和服上面沾了点水渍,他眸色一暗,明明是盛夏,却仿若寒冬,茶盏放下的一刻,跪着的人身体打了一个哆嗦。
“所以,人找到了吗?”男人轻轻问了一句,一只手敲着桌子,一派懒洋洋地样子。
大滴的汗水落到地上,男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双手撑着桌子,托着下巴,脸上笑眯眯的,明明是一副鲜艳绮丽的相貌,却让人无端感觉阴森森。
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猛地抛出,那杯子在空中打了个旋,被扔到了下方人的头上,湿漉漉的血液流进眼睛里,那人不敢去擦,嗓音发颤,“城,城主”
“嘘”上首的男人一只手的食指抵到唇间,语气夹杂着怪异的笑意,“去找吧,要是再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可怕的话,跪着的几个人赶忙出了门,屋子里只剩下被称为城主的男人,他琉璃色的眸子闪过几丝阴翳,许久,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养神。
......
风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草地上坐的端正,长长的睫毛上面沾了点露水,她的眼前有些朦胧,整个人看起来困倦又温柔。
看到这副场景,椿理了理自己黑色的长发,额间的绿色装饰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又放下手,戳弄了一下地上的火堆。
这女人,好像一直都很困,与她柔弱外表所不同的是,平日里练习伶俐的坚韧,真是奇怪,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她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每当夜里,她偶然惊醒的时候,都会看到她在不远处努力的身影,白色的灵力进入她的身体,又溢出,她以前说过,这女人属实没有当巫女的天赋,这具身体,就像是一个筛子。
风月一时没明白椿的意思,就看到椿疑惑的眼神,她思考了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忽然想起昨日夜里,椿醒来后就没有继续睡,而是看着她修炼。
“想多学点东西”风月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这时候的椿,倒是意外的心善。
沿路走了很长时间,她见到椿帮助了很多村子,也除掉了很多妖怪,相处起来,也不是很难相处,大多数时间每当风月拿出一个新的养颜方子时,她都会感受到椿的心情,很雀跃。
她真的会变成原著的那个样子吗,风月一时有些迷茫,这么长时间,她对于这个女人,已经产生了感情,虽然这只是交换。
但是,如果,她真的能因为椿在这个年代过得更好的话,风月抿了抿唇,忽然握住椿的手,目光中有些感激,“我以后一定会帮你研制更多药水,让你变得更加美丽”
椿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放开我,你疯了吗?突然发什么神经”
风月嘿嘿一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椿终于将手抽出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的身体不适合练习灵力,如果你坚持的话,很可能会因为看不到结果的付出而崩溃”
“我知道”风月低下头,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天赋不好,但是,她之前看到椿将进攻村子的山贼打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是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场景,“能学多少是多少吧”
见她这么说,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视线移到不远处的河流,宽大的袖子动了动,“我出去一下,大概黄昏的时候回来”
说完,也没打算等待风月的恢复,转了个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风月叹了口气,忍不住有些羡慕,她知道椿去做什么了,总归是去除妖,带上她的话,会很不方便,毕竟她的力量还不能够保护自己,甚至还会拖后腿。
又坐了一会儿,风月站起来走了几步,消消食,又寻了一片阴凉的树丛下,感受着身边的灵力。
那些灵力从她的身体里穿过,离开,风月缓缓睁开双眼,叹了口气,所以说,只要穿越就会大杀四方,果然是做梦。
像她这样的人,大概只能会比普通人强一点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鬼蜘蛛的样子,风月咬了咬牙,将他从脑子里扔出去,闭上眼睛,更加努力地吸收灵力。
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总归是比刚来战国的时候好了很多,这具身体,在她有意地锻炼下,已经变得强韧,刚穿来的时候那双腻白的指尖,上面也已经布满了茧子,这是她这些日子尝试着去握冷兵器所留下来的。
椿没有使用武器的习惯,所以风月只能自己摸索着,不想修炼灵力的时候,她就会拿着那把匕首,在树干上刻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太阳渐渐发出橘黄色的光芒,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片熟透的枫色,风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只觉得今天的天气分外的热。
她将手压在脸颊上,手下的皮肤像是火炉子一样,风月的视线有些朦胧,扶着树身,粗粗地喘气,最后只能坐在地上,想着,是不是最近着凉了,有些发烧。
希望椿回来,能帮她降降温什么的。
头顶有些痒,尾椎的位置也是,风月有气无力的拔了根草,唇缝隙中溢出白色的雾气,雾气很快就弥漫了全身,她又觉得身体发寒,雾气将附近的草叶子染成了冰蓝色,她呆着的位置地上湿了一大片。
这般怪异的景象,风月显然不能当成是普通的发烧,所以她去碰自己发痒的头顶,但她又太过虚弱,手抬了好几次,都无力的垂下,她只好去触碰自己尾椎的位置,触碰到的一瞬间,她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东西手感不错,许是因为沾了水的缘故,湿漉漉的,软软的贴在那根肉条上,摸着毛挺多,厚厚的一把,震惊之下,她又费力的将一只手搭到自己的头顶,那里竖着一片三角形的东西。
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她怎么会梦到自己有兽形耳朵和一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