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敏？”
钟文筠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站在前台上做收银员的女生：“电视台不景气，所以你失业了？”
“钟小姐！”陈慧敏见到她显得很惊喜。
两人互相打量对方，钟文筠脸上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陈慧敏这是在……玩无间道那一套？
扮演茶餐厅中的卧底？
见她身后还有两人，陈慧敏收敛起喜悦神色，脸上恢复普通收银员该有的客气，朝几人问道：“你好几位？”
钟文筠：“三位。”
“好嘞，三位里面有请～”陈慧敏说完便朝着她眨眨眼睛，小声说道，“我一会儿就下班，等下去找你细说。”
“……嗯。”
茶餐厅是几人随意在赛场附近找的店，据钟文筠短暂的观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她想到陈慧敏，心想或许这个地方内有乾坤。
不然哪值得她在这当个收银员。
她不动声色地收敛起眼神，身旁的美玲笑着称叹：“这个姑娘之前曾多次出现在YE，指名道姓说要找你呢。”
钟文筠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
“你认识她？”
阿美抢先作答：“我也认识她。之前她自称是什么节目的工作人员来着。”
这句话的信息量还挺大。
斯斯文文的陈慧敏居然广撒网？
钟文筠转向阿美，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她也找过你们说要办节目？”
“什么节目？”阿美问道。
得，摆了个乌龙。
钟文筠揉揉眼睛，眼也不眨地胡说道：“是我搞错了。这件事暂时没什么头绪，到时候时机成熟了再跟你们细说。现在我们先来做个赛后复盘。”
美玲自顾自地烫杯、洗筷、倒茶水。
看起来对她跟节目人员或者是收银员的故事不太感兴趣。
而阿美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分寸，见状便随着她转移话题道：“刚才的妆容……如果是你们抽到这些题目的话，会怎么完成呢？”
钟文筠一顿：“回YE再展示吧，现在条件不允许，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对于你抽到的‘青春’有其他见解。”
美玲抬头，期待她的回答。
阿美也双手双手托腮地看着她。
“关于青春的妆容，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化出来的妆容那样——”
“干净，清纯，活力与朝气并存。总而言之就是一眼望去的漂亮。”
“也可以俗称为少年感的妆容。”
“但是从另一种层次来理解的话，青春代表热血、冲动、无所畏惧。”
“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这些特征放在面部的其中一个部位上，比方说最能传达情绪的眼睛。”
钟文筠双手在空中比划，将脑海中的形象描绘出来：“如果你想象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下班后看见一群少年打球，那他可能会出现怀念的表情，会停下匆忙的脚步，站在围栏外观望。”
“透过打球的少年，他有可能会回想起年少的自己，眼里的眼神是憧憬的、放松的、或者是热泪盈眶的。”
“这一刻，他虽然不是少年身，却浑身上下都在透露出青春的光芒。”
钟文筠继续说道：“用面部的皱纹、下垂的纹理，不流畅的面部线条去刻画他的年纪跟疲惫，再加上想象中他会露出的眼神去反向烘托‘青春’这个题眼。”
她语气畅然道：“这种方式不失为一种另辟蹊径的答题方式。”
美玲眨眨眼睛，接话道：“听上去很有意思，但是如果评委不能理解这层意思岂不是……很危险？”
阿美点头：“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能不能将其中的韵味创造出来，还真是一个世纪难题。”
“有时候成绩不是唯一的答案。如果我们是为了给未来铺路的话，吸引少部分人就够了。”
钟文筠说完，难免想起以前自己工作时曾听说演员的最好呈现，离不开一个好的化妆师、灯光师、摄影师。
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她干脆开门见山道：“将刻板的直观的文字，转化为生动的故事，将属于你自己的想法灌注到一个妆容里面。如果效果好的话，很可能会吸引导演等人的青睐，对以后个人的名声很有帮助。”
“如果可以当香港著名美妆师，难道你们还甘心当一个普通的美妆员吗？”
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诱人的话语：“尤其是你们有实力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
阿美双手紧急绞在一起，将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她压抑住自己的剧烈心跳，颤抖着说：“参加美妆比赛，真的可以收获这些吗？”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这些层面上的？”美玲苦笑着问道。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可以跟钟文筠抢一抢冠军之位，还有那个近在咫尺的经理之位。
但现在，美玲发现自己跟她的思维竟相差这么大。
自己将目光放在这些眼前利益之上时，钟文筠已经将主意打到娱乐圈，甚至是全香港上面了。
这样的强劲对手，自己怎么能赢过她呢。
钟文筠对她们的心思并未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你们想的话，你们也可以通过努力去获得一切你想得到的事物。”
阿美捂住胸口，张口喃喃道：“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想当香港裸妆第一美妆师！”
钟文筠笑眯眯地看着她。
“会的，会的。只要你肯钻研。”
她将视线放到美玲身上：“美玲，你也是一个有想法的女人。你怎么想？”
美玲轻笑。
“说来惭愧，目前我更想得到经理之位，但是内心却在摇摆不定。家庭跟工作让我无法很好地去平衡、分配。眼前的琐事尚未处置，别说更大的理想了。有时候真的羡慕你们年轻的、单身的，可以心无旁骛地做想做的事。”
钟文筠叹息，带着遗憾道：“其实你的目标应远不止经理之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