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里闪过一瞬愣怔。
他松开手,压着声音说:“抱歉我不……”
钟文筠将手里的雨伞调了个头,将伞柄朝他胸部砸了下去。
正中胸前。
“啊……”纹身男痛呼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文筠手里的拳头像最凌厉的雪花一下一下砸在他脸上、头上。
很快,他满脸鲜血,吃痛地蜷缩在地上:“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认识洪爷,我也是受命办事……”
“别打了,钟小姐。救护车到了,先送方先生去医院。”小黑出声阻止她。
她红着眼睛回头。
方刻中身上的围巾不知是什么时候散在地上,上面沾满了血液。而方刻中正躺在地上,正笑着看着自己。
方刻中:“嘿,我没事,都没有插到心脏。你刚才打人的动作很帅,早知道你这么能打我就不逞英雄了……”
身边的医护人员紧皱着眉头制止他的动作:“这位先生你少动少说话,血一直渗出来,止都止不住了。”
他嗯了一声,嗫嚅着说出最后一句话:“阿筠,别哭了,医生说我不能动。帮不了你擦泪水……”
“给我安分些!”钟文筠抹干泪水,咬着牙吼他一声。
“……好。”
送上救护车后,他们另外乘车到医院。
小黑临走前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两个罪魁祸首,问她:“钟小姐。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他主要想问的是来自香港的那纹身男。
当方刻中说出那句话后,纹身男明显是意识到问题了,所以临下手时泻了力,后来面对钟文筠的暴打也没有还手。
家有家规……
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带回去香港给他大佬处置?
“报警。”
钟文筠冷冷看他一眼,将他想说的话扼杀在摇篮里。
……
急救室外,医生仔细看完方刻中的腹平片,语气不太好道:
“他的情况需要尽快做手术,一旦出血时间过长会引起出血性休克,又或者因为腹腔感染可导致严重的急腹症。你们是他什么人,没问题的话就要签字安排手术了。”
唐兆脸色不太好:“我们是他朋友,马上安排手术吧医生。”
“你们先给他办理入院手续,接下来还要抽血检查,排除手术禁忌症。”
医生一顿:“就算是手术后至少还要进行半个月的观察,你们准备好留下至少一个人去照顾他。”
“这个没问题!”
唐兆说完,连忙去办理相关手续。
医生摇摇头,重新走进急救室。
今晚出现的持刀伤害事件,导致三人重伤,六人轻伤。手术科室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好在自己这位患者的朋友都积极配合治疗。
他想到同事接管的那个患儿,说是什么孩子母亲出轨导致的情夫报复,现在正在医院闹着呢。
他看了眼走廊处的钟表,写着「02:13」。
都这个点了啊,今晚可真不是个平安的夜晚啊。
唐兆办理完手续后,跟一行人在走廊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现在事情搞成这个样子,香港那边很难瞒得住的。”他用力吸了口烟,语气烦躁道,“我们只能尽量把消息拖下来,另外还要派人去联系阿中的家人。”
“钟小姐,你先回香港还是……?”
“留下来。”她想也不想。
唐兆点点头:“现在香港那个烂仔也被公安控制住了,你的处境也安全了。留下来也好,相信阿中也会想你留下的。”
钟文筠神色难辨地看了眼紧闭的急救室,没心情接他的话。
“那暂时先这样吧。”
唐兆丢掉烟头,想到今晚的事,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也不知道那两个持刀行凶的混账东西怎么处理。”
钟文筠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的裂缝。
“公安到现在都还没找我们录口供呢。”他扔下烟头,用力踩了两脚,又憋不住骂了几句“扑街佬”。
“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唐兆哥,你先留在这里,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她说。
钟文筠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便带着大壮走了出去。
“钟小姐,我们去哪?”大壮问。
钟文筠漆黑的双眸不见一丝温度,她没什么表情道:“去查点事情。”
刚才公安逮捕那两个男人时,见了邋里邋遢的男人时,第一句话是“赵飞,你真是不听劝。”
原来那个男人叫赵飞。
既然是他带头砍人的,那便先解决他这颗毒瘤吧。
半小时后,钟文筠在网吧上将“赵飞”的个人信息全部搜刮出来。
赵飞,东城人,35岁。
独子,于1985年结婚并育有一子一女,于1988年05月至12月期间因家暴被多次被报警拘留。
半月前,妻子因无法接受家暴而带上孩子前往亲戚家避难,后亲戚被赵飞打伤;赵飞因故意伤人罪被拘留14天,就在昨天——
也就是除夕那天被释放。
当晚,他拿上家里的刀跟铁锤去报复妻子。
然后便发生了今晚的事情。
其实这家伙是有案底在身上的。他除了家暴,身上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肮脏事。
光是青少年那几年时间,就因为打架/性骚扰未遂/盗窃等事件进过少年监教所。
钟文筠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着,很快便将赵飞的光辉历史全部整理好,匿名发送到公安局信息库上。
随后,她又写了一封名叫《少年恶魔在人间,坏人变老,毒瘤仍在祸害社会》的文章,直接海投到全国各地有名的报社中。
里面详细记载赵飞的出生地、成长轨迹等,将他的个人行为放大到教育、公安惩戒力度、社会安全问题上。
最后,以一句“坏人不除,你我都将是受害者。”结尾。
文章字字泣血,用词朴实,列证严谨细致。
很快,她便看见「已」的数量快速上升。
第一步完成,她勾起嘴角。
不急,还有一个罪魁祸首。纹身男人不足为患,只要第一个凶手落网,他也逃不掉。
而钟文筠现在要处理的人是黎贞儿。
她作恶多端却逍遥法外。
以及她的父亲无脑包庇她害人的行为。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既然他们喜欢玩这种决定别人生死的游戏,那便让他们也试试吧。
钟文筠继续在暗网上查找黎贞儿的行动轨迹,就算她逃到国外,自己也要让她鸡犬不宁地苟且偷生地活着。
……
「黎贞儿——1988年11月29日,圣保罗医院。」
「黎贞儿——1988年11月29日凌晨,深圳河」
下面一片空白。
钟文筠手一顿,重新刷新页面,又重新打下她的名字,依旧是找不到她的消息。
暗网的信息犹如天罗地网,只要输入名字等信息就可以搜集他一生的信息。
但是现在搜不到黎贞儿的信息,难道她……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钟文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
也太便宜她了。
钟文筠只能暂时将她放到一边,继而将目标转移到她父亲身上。
她在键盘上敲击:黎大勇。
很快,他在社会公信代码上的身份证信息、财产信息一览无遗。
钟文筠一目十行,很快便将他偷税漏税、海外转移非法财产等事情查得一干二净。
收集信息,整理归类,下载资料,发送到香港纪检部门跟他名下公司各股东的私人网上。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搜索关于赵飞的信息。
已经有不少声讨他的报道出现,以这样的趋势下去,他很快就会接受法律的严惩。
赵飞。
纹身男。
黎大勇。
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