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刻中,出来堆雪人!”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子处传来。
方刻中放下手头里的铁架子铁炉等工具,原本还百无聊赖的脸上飘过一丝可疑的惊喜。
他拿起湿纸巾细细将双手的灰尘擦干净,迈着大步子走过去:“我来了。其他人没空,就我们俩……”
话说到一半。
他忽然转头,看着客厅中那群男人,恶狠狠地对他们下命令:“你们好好干活,别偷懒。”
说完,一头撞进屋外的漫天大雪中。
院子里,钟文筠手上动作不间断,半人高的雪人已经初见雏形——
是一个富态的“8”字型。
下面大雪球,上面叠加着一个尺寸稍小的雪球。
圆滚滚的,看起来憨态可掬。
方刻中夸张十足地“哇”了一声后,跑到雪人面前左顾右盼的,将它上上下下扫了个遍后才一通夸赞:
“阿筠真优秀,连雪人身体都揉搓得比一般人好哎。瞧瞧,这身体堆得多圆,它站得多稳当呀!”
钟文筠:“……”
你夸夸玩上瘾了是吧。
“你也可以。加油吧。”她坐到旁边的吊架藤椅上,静静的看着他。
看他下一步还能做出些什么。
方刻中见她不理自己,视线不断在雪球跟她身上徘徊,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
难道……
自己说错话了?
他小心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直觉事情不妙。
看他那副纠结的模样,钟文筠反倒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下一步反应。
“要不你教我堆雪人吧?”他伸出两根手指捻住她的衣摆,轻轻地往左右摇摆着……
动作克制又小心。
钟文筠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
真不愧是风靡香港的奶油小生,任凭他这张脸,就算唱出的歌五音不全,也能被大家原谅并称之为天籁之音。
更别提他还有一副吊打众人的好嗓子。
应该很难有人能对着他这张帅脸跟撒娇的语调,还能保持着心静如水吧。
“阿筠……能不能教教我?”他又问了一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两人靠的很近,发出的声音几乎接近是耳语的程度。
听起来就像是贴近耳廓低语一样,杀伤力很强。
而他的眼睛从下往上看,被灯光渲染得自带楚楚可怜的效果,看起来湿漉漉、亮晶晶的,很难让人继续冷漠对待他。
这么可怜的宝,怎么能不理他呢。
钟文筠突然觉得自己被他的美男计给攻略到了。
啊,该死!
她深呼吸一下,无情地伸出手掌挡在他眼前,距离他眼睛还有一寸的距离。
但足以隔绝他看向自己的双眼。
“不许这么看着我。”她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羞愤。
他一愣,反应过来后耳尖迅速发红。
“阿筠……”
他悄悄将头往上平移了一寸,恰好露出他漂亮的眉目。
“阿筠,陪我堆雪人~”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几个字,却被他说得充满暧昧气息。
钟文筠觉得自己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了。
眼前似乎绽放着一大片绚烂的烟火,爆破声一阵盖过一阵,将客厅内那一大群人的说话声都盖了过去。
只有方刻中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在她心尖处激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救命。
她背在衣服下的手指用力攥紧手心,试图用痛觉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另一只手却不受控地、违背她主观意识地,朝方刻中的方向不断递进……
她伸手覆了过去,紧紧贴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将他乖张肆意的视线完全隔绝。
在一片黑暗中,方刻中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在眼前响起:
“都说了,不许那样看着我!”
他嘴角勾起,笑意逐渐加重:“阿筠,那你可以陪我堆雪人嘛?求求你了,就答应我吧。”
话刚落下,他感受到自己眼睛上的手颤抖一瞬。
随后,她无奈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好,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钟文筠松开手快步远离他。
边走边想——
该死的方刻中弟弟,居然对我用美男计。
可恶!
啊啊啊啊啊!
忽然,钟文筠心生一计。
她蹲下佯装整理鞋带,却在方刻中靠近自己的瞬间,猝不及防地转身往他身上丢去几个形小圆润的小雪球。
“叫你不乖!”
“让你知道得罪北城姑娘的后果!”
“来感受猛烈的雪花吧!”
方刻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被她砸得一脸懵圈。
绵密的雪花砸在他脸上、身上,又迅速向四周飞溅,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皓白烟火。
他后退一步,勾唇笑得很肆意,半睁着眼睛看着连连朝自己砸雪的人。
“我错了,放过我吧。”
语气却很是享受。
钟文筠玩心正盛,根本听不到他的求饶声,反倒是见他停住不逃跑后更想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她单手捧起一大堆蓬松的雪,另一手抓住他的衣服,轻易地用一个半身摔将他摁倒在地,将手里的一大坨雪塞进他衣领处。
“被我抓到你了吧,请你吃冰棍儿!”
方刻中早就看出她的想法。
这会儿趁她不注意,膝盖骨猛地使劲后,两人位置发生调换,局面瞬间发生颠倒性改变。
现在是方刻中用手臂禁锢住他,她没想到他会忽然反抗,手里的雪花不小心撒在两人之间,落下一片寒意。
“还敢不敢请我吃冰棍儿了?”方刻中语气欠欠道。
“你放开我……”
钟文筠瞪他一眼。
虽然没有被冒犯的不舒适感,但两人手腕接触的部位隐隐传递着两人的温度,加上两人身体接触的面积又是这么大……
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像是掉进气泡满满的可乐池子似的,全身的细胞的无限膨胀,处于一个危险的爆破边缘。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她虽然处于被压制的位置,但脸上的霸道表情丝毫不减:
“我劝你尽快放开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武术不是白学的。”
“你现在是个落魄的白雪公主,还提这么多要求?”他还在不怕死地挑衅。
钟文筠:“?”
胸腔处的怒气上涌至咽喉处。
她忽然放松下来,嘴边扯出一个无畏的笑容。
“是你逼我的。”
话刚落下,方刻中腹部被她轻轻一踢,身体忽然变得酸软乏力,无力支撑起自己的重量。
在他即将倒下时,钟文筠原地翻身半圈,同时将他反手制约着半躺在雪地上。
雪花沾到她嘴边,她不在乎地舔舔嘴角,冰粒瞬间融化在她舌尖的温度里。她冷笑,倾身贴近他耳边:
“后悔吗?后悔也没用,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