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这么老成熟练的模样，钟文筠盯了她片刻后，嘴角勾了勾：
“你好像很有经验？”
曾雯菱撩了撩柔顺的乌发，甜甜一笑：“害，别这么说。我也是想混口饭吃罢了。”
看她转换自如地换了一副面孔，钟文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低头，分针转动了小半圈。
现在时间过去了不到半小时。
也意味着，今晚她有至少半小时的时间，跟曾雯菱好好谈一谈。
“你很需要钱？”她主动开口。
曾雯菱理所当然地点头。
“谁会嫌钱多啊，我也想赚很多很多的钱呀。”
说完，她无意识地转了转中指上的钻戒。这颗粉钻是陈祖荣专门让人在澳洲定制的，戒指经历万里迢迢才到自己手中。
它戴在手里沉甸甸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曾雯菱浅笑：“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当然。”钟文筠说。
“所以啊，真心教我吧，事成之后我不会忘记你……”
“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钟文筠突然开口。
曾雯菱没听懂，她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你有什么指教吗？”
钟文筠靠近她：
“你也知道陈祖荣是个花架子吧，事实上他太太陈丽华比他富得多。都是赚钱，赚谁的不是赚呢？与其跟那个老男人周旋做戏，还不如投奔陈太。”
就跟自己一样。
她说完，贴心地腾出时间让她独自思考。
但相信以曾雯菱的头脑，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有正确答案的。
除非她是真爱陈祖荣，要不然她绝对拒绝不了自己的提议。但……
——爱陈祖荣？
钟文筠抬头看着对面表情欣喜多于震惊的女人，笑而不语。
良久后，她适时地开口：“趁着年轻赚一大笔钱，早早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样的生活应该很完美吧。”
曾雯菱收起自己的表情。
她没忘记钟文筠是怎么通过自己的表情看透自己的。在开口之前，她找侍应员拿了个口罩，戴上后，才说：
“你在搞什么把戏？不会在跟我玩计中计吧？——又或者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些都不重要。”钟文筠放下茶杯，对她浅浅笑一声，“你需要做的事情对你无害处的，无论我最后是不是会策反你，你都只会从中获利的。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你做不做？”
曾雯菱呼吸放缓了几分。
她压抑住自己的好奇跟心动，绷直背脊道：“说来听听？”
“你只需要表现得很爱陈祖荣，并获取他的信任，让他对你打开心扉。”钟文筠双唇轻启。
“然后呢？”
曾雯菱紧紧盯着她一闭一合的嘴唇。
“拍下一些照片，然后转交给我。简单吧？”
钟文筠动作随意地坐着，单手托住下巴，看起来就像是在聊家常。
曾雯菱却直接破音道：“你让我去背叛他？？”
钟文筠双手一摊。
“嘿，放松些。当你为投靠陈太而心动时，潜意识就已经开始背叛他了。感情背叛也是不忠，商业背叛也是不忠。没差吧？”
“可是……”
“放心，你不需要为此付出入狱的代价的。……会帮你铺好后路。”
她刻意省略掉的人名，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曾雯菱不解。
“好奇害死猫。”
钟文筠轻飘飘道：“我不建议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没有好处的。再说，如果我想害你的话，刚才顺着你的意思教你就好了。”
曾雯菱嘴角一抽。
“你分明需要我帮你拍照好吗！”她忿忿道。
“别废话了，告诉我你的答案。”钟文筠靠近她，再次问道。
曾雯菱：“……你能不能态度好一点，你这样我很难自然地答应你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知道报酬有多少吗？”
钟文筠拉住她的手，在桌底下无人看到的部位比了个数字。
曾雯菱感受到她的手势，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其实面子也不是那么重要。”曾雯菱扯出一个后知后觉的笑容。
如果能拿这一笔钱，她还做什么小三？
直接从良了好吧！
“我需要一份保证，事成之后，我能全身而退的保证。”她眼神坚定道。
毕竟她可不敢说，陈丽华在事成后会不会过桥抽板。口头保证她信不过，要有实质表现才行。
“好，我会跟她转达。”钟文筠说道。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曾雯菱扬起茶杯，朝她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顺便帮我传达一下我的歉意，之前……是我不懂事，顶撞了陈太。希望她不计前嫌，我们能够冰释前嫌真心合作。”
钟文筠听她说完，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在对方局促的目光下说道：
“放心，我会传达的。合作愉快。”
曾雯菱长舒一口气。
钟文筠低头，见现在已经超过预想中的时间，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她抬手叫来了侍应员：“你好，帮我打包个甜品。要最好看，最甜的那款。”
“好的。”
曾雯菱开玩笑道：“大晚上的吃蛋糕，不用保持身材？”
虽然她现在的身形几乎接近完美，但好身材不都是练出来的吗？
她看着可不像是不知节制、只顾满足口腹之欲的那种人。
在这一点上，曾雯菱觉得她跟自己是同一类人——
可以为了某个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
但钟文筠比自己多了一份多余的善良。
钟文筠视线追随着包装精致的小甜品，上面还附赠了一个可爱的小机械玩具。
“谢谢。”钟文筠接过，随后撇了眼神情莫名的女人，“走了，去买单。”
“又不回答我的问题，真讨厌呐。”
曾雯菱嘀咕一句后，才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钟文筠借口要独自逛逛跟曾雯菱分别了。在确定曾雯菱离开商场后，她才走上那辆熟悉的车中。
“今天有事？”
方刻中递给她一个暖水袋。
“嗯。给，算是我迟到的赔礼。”钟文筠将甜品塞到他手上。
方刻中接过包装盒，用手碰了碰那只小玩具。
“滋啦”一声，戴工人帽的机械小人的手臂自动摆动起来，显得神气十足。
他将玩具翻了翻身，小工人身后的衣服写着“劳动”。
方刻中笑了笑。
“谢谢。”
钟文筠看着笑得像个小朋友一样的男人，决定告诉他一件他会更开心的事情——
“是很甜的蛋糕哦。怎么样，投你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