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录音上的内容是黎小姐亲口所说的。”记者语气犀利反驳道。
另一名记者马上接话：“黎先生，希望你能够诚实发言。录音中被她欺负的人，都是她本人认为得罪过她的人。这足以证明黎小姐并不是您所说的那样‘旁观者’状态。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神智不清了！”黎大勇老泪纵横道。
“针对‘神智不清’这个问题，是否有确实证据呢？”又一记者持话筒发问。
“有证据，有证据！”黎大勇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诚实可信。
他话锋一转，拿出提前准备的资料道：“这是贞儿的病历书，这些年来她都在服药控制病情……”
各记者传阅过后，有些拿捏不准了。
毕竟病历的东西，他们非专业也看不懂。
记者们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只是将提问转移到股票大跌的事情上。
底下的管家见了，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
王皓宇看着电视上的直播，撇撇嘴道：“这就被他度过这一关了。想起来都觉得便宜了黎贞儿。”
“那你还想怎么样？”方刻中笑着问道。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王皓宇耸肩，语气不屑道，“本来觉得放出录音太冒险，但现在看来似乎高看了黎家。”
“他们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等事情好转，他们还会继续转账的。”方刻中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可惜了。真希望这次的事会让他们元气大伤。”王皓宇语气不太高兴道。
虽然现在股票是跌下去了，但黎家没这么容易倒下。
而黎贞儿也终会有回香港的那一天。
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也注定得不到她一句道歉。
坏人遗留千年啊！
“对了，他们不会查到是你放的录音吧？”王皓宇突然想到这件事。
黎大勇不是好人，他知道幕后推手后，保不准会狗急跳墙。
“不会。”方刻中语气听不出情绪，“我请国外黑客做的，很安全。”
“那就好。”王皓宇长叹一声。
“如果上天有眼的话，就应该让黎贞儿在开往广州的船上受到惩罚。”
可惜，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改变她的出行路线。但是坐黑船出意外的概率可比飞机大不少。
也不知道她运气怎么样。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方刻中笑着说了句。
王皓宇听到这话来了精神：“难道你……？”
“没有。”方刻中语气果断，“好了，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个看闹剧的路人。”
“……行。”王皓宇妥协道。
*
当晚。
蛇仔看准了时机，在黎贞儿必过的通道上拿出了那颗小药丸。
这东西看着小，威力却很是猛烈。就算是大老爷们服上一颗，也要个把小时才能清醒。
够她喝上一壶的。
很快地，黎贞儿出现在过道里。
“你在干什么？”李李贞儿看着畏畏缩缩的男人发问。
“我……”蛇仔慌乱地将东西藏在身后。
“拿出来。”黎贞儿目光紧紧盯住他缩在后面的手。
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一点点东西都能让她紧张害怕。
她现在就怀疑蛇仔藏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是这个。”蛇仔摊开手掌，那颗小玩意就安静躺在手心上。
虽然他面上慌忙，但心底却是无比的清醒。他知道黎贞儿没办法拒绝它。
四周无人，黑船环境不好，大家的鼻鼾声透过单薄的木板传到外面，但黎贞儿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哒、咚哒、咚哒。
月光下，蛇仔掌心的那颗丸子显得异常明显。
黎贞儿咽了咽口水，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这个东西了？
“哪来的？”她一把夺过那颗丸子。
蛇仔似乎不敢回答，但在她的目光威胁下还是如实道：“在龙爷那里偷的。”
“没收了。”黎贞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狭窄过道。她需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后，蛇仔的眼神从畏惧变得冰冷无比。
他坐在湿冷的甲板上，眼眶逐渐发红目光发狠。
——黎贞儿，以前你欺负小红的时候，也是这种态度么？
高高在上。
不可理喻。
现在……你犯下的错，要还了。
下半夜，飓风奏响巨浪，一阵接着一阵的海水被刮上甲板。蛇仔衣服湿了大半，但他还是坚持蹲守在黎贞儿房间外。
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奇迹。
一个让她死的契机。
一个让自己报仇的奇迹。
他隐藏在夜色的身影稍微动了动，双腿早已麻痹得不能动弹。他双手按摩着大腿，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扇木门。
又过了很久，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黎贞儿迷离地走了出去，她看着苍茫的海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哪？”她低声问。
回应她的只有一道道喧嚣海风。
蛇仔动了动，正想动手。
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
“噗通”一声。
黎贞儿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而那道黑影也迅速离开了。
蛇仔怔怔地瘫坐在原地，看着隐没于夜色的海面，不敢相信地喃喃道：“黎贞儿，死了？”
回应他的同样只有海风。
他突然想起了龙爷的交代，还有同行那两个男人的脾气。
冷风吹过，他一下子吓得清醒起来。
黎贞儿现在还不能死！
他正想起身去捞起她，但这些年来小红受的欺负却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中。
小红从未说过自己是怎么被欺负的，但自己知道她早两年的遭遇很凄惨。
自己身为她的男人，也只能通过电台得知她的无助遭遇。
被掴掌、被剪头发、被摁头到厕所、被扒开衣服当众受辱……
“黎贞儿……”蛇仔忽然出声道，“你该死。”
而且希望你去死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
那我还要救你吗？
这是天意啊。
老天爷也要你的命。
“活该！”他低咒一声，离开了寒冷潮湿的甲板。
在他走后，船上那道黑影再次出现。他坐到原本蛇仔蹲守的位置上，坐了有十几分钟，见无人走动后才真正离开了甲板。
众人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