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
钟文筠被他手上的超低温度给吓到了。
“你还好吗?”她担心地观察着他的身体状态。
“手冻得没知觉了。”方刻中双唇不受控地颤抖着,见附近都没什么人了,他继续说,“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再不走,人都冻傻了。
“好。
钟文筠将他双手塞进他胸膛里取暖,然后快速跑着收拾完刚才放在地上的垃圾。
她一手提着垃圾袋,另一个手轻轻搭在方刻中肩膀,以一副“护鸡崽”的姿势帮他挡住海风,两人快速离开了海边。
等跑回酒店门口时,偌大的大堂只有值夜班的保安。
他见两人狼狈的样子,连忙过去问:“需要帮忙吗?”
方刻中跑了一路,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了,便摇头谢绝了保安的帮助。
大堂灯光敞亮,钟文筠这才看见他冻得发紫的唇色,她小声问:“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
这次晚会配备齐全,连医生也有,就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的。
“不用。”方刻中精神疲倦。
比起医生,他更需要暖气跟热水。
再说了,要是大肆宣扬被唐兆知道了,又得挨他一顿啰嗦了。
方刻中不想节外生枝。
钟文筠见他坚持,只好由着他。虚扶着方刻中回到他房间,看着他喝完热水后脸色逐渐恢复血色,钟文筠才真正放心下来。
再次叮嘱方刻中注意事项后,钟文筠才一脸倦色地回到自己房间。
*
今天钟文筠从头到晚都在奔波,加上又在海边经历了一场心情大戏,现在已经累得不行。她疲倦地打开自己房门,也不知道明天赶不赶得及跟阿敏到餐厅喝早茶了。
她揉揉泛酸的眉心,插上房卡。
突然,一道悦耳的的铃声响起,钟文筠循声看去,是一只电子铃,被藏在酒柜里面,不细看很难发现。
钟文筠走过去一看,上面的时间赫然显示着【5:20】。
……
钟文筠姑且认为这是设定铃声响起的时长吧。
总不能是这家房间本来是用于求婚用的,而自己误住了进来吧?方刻中不会这样坑自己吧……
钟文筠看着电子铃研究了一会儿,这才发现猫腻。
电子铃是跟房间的电源绑定在一起的,时间一到,房灯(电源)一开,它就自动响起。而这些小把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后面还跟着一只螃蟹玩偶。
——正是今天方刻中买下的那只。
所以这电子铃是为了让别人发现这个玩具的。
……
花里胡哨。
她看着这一切,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虽然这可能性有点离谱,但是如果是放在方刻中身上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所以这个玩偶……是方刻中买来给自己的吧?
该不会是买来向自己表白吧?
钟文筠很难不这么想。。。
眼前的“大螃蟹”显得憨态可掬,钟文筠又凝视片刻,走了过去将电子铃的电源关闭,随后拿起玩偶放到沙发上。
然后,一张卡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卡片塞在螃蟹壳里的,只露出一个小尖角,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钟文筠拿起卡片,打开,上面是写着:美丽的小姐你好,这是一位绅士送给你的玩偶,希望你喜欢。
没有落款。
钟文筠看完,神情若有所思。
似乎有些事情要露出端倪了。
但她今晚太累了,很难再深入思考。她倦怠地闭上双眼又睁开,捶打着酸软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
*
当晚,钟文筠在房间久久不能入睡。
身体很困重,大脑却很活跃。
她睁眼看着房间内华丽的装潢陷入了迷茫,自己刚来到香港时,就是在一间破老小宾馆里醒来的。
那个时候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先吃顿饱饭?
钟文筠记不清了,但她记得自己刚开始找工作是为了攒钱买电脑,继续当写手的。现在自己怎么在美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当初心心念念的电脑钱早就存够了,只是为何迟迟没有行动呢?
自己该不会真的在无意识融入“香港的钟文筠”的生活吧?
钟文筠在床上惊起。
她突然满头大汗,心中惶恐不已。
如果自己在慢慢融入这个年代,真正的成为香港的钟文筠。那原本的自己呢?
会消失吗?
那自己的爸爸妈妈该怎么办?
她捂住被吓得飞快跳动的心脏,豆大的汗珠从她苍白的脸中滚滚而下。
她感受着手心里强烈的起伏,低头喃喃自语:“爸,妈……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会的!”
首先最最重要的事情:自己不能忘记初心,更不能习惯“钟文筠”的生活。
她死死咬住下唇,反复叮嘱自己,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钟文筠,不是八十年代的钟文筠。
我是来自未来。
我来自未来!
我来自未来!!
这个时代,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归属。
而自己,也终将会找到回家的方法。
钟文筠暗自下决心,得找个时间去看一眼这个年代的父母,要确保自己是不是已经出生了。
如果是按照时间推测,“自己”已经出生了。只要小时候的钟文筠存在,那就代表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没有被改变,自己就还有可能回去原本的世界!
想到这里,她心情稍微变好了些。
接下来自己还是要努力赚钱,但绝不能让自己陷入温水煮青蛙的地步。
钟文筠睁大眼睛,看着黑茫茫的海岸,再次在心里温习了一遍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确定没有遗漏后,她才长舒一声气息。
正想入眠,她却突然瞥见沙发上那只螃蟹。
螃蟹在床头灯的渲染下,显得很可怜,就像是被故意遗弃在沙发角落那样。一个不被期待的礼物,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钟文筠眼睛染上一层困惑,方刻中送自己玩偶算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表白的话,这么随便?而且他喜欢自己吗,看不出来啊。
如果不是表白的话,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似是而非的事情呢。
还有那一条手链,也送得很莫名其妙。
也不怪钟文筠多想,方刻中最近跟她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了不少,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那次自己帮他逃避黎贞儿的突击吗?
如果那次之后的亲近是走向朋友关系,那这次的玩偶跟手链,又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
钟文筠不敢多想,也不敢不想。
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合理出现在香港的人,她不想在这里留下感情债,更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伤心。
更重要的是,自己对方刻中的感情……
所以啊。
很多关系停留在朋友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发展其他超过友谊的关系。
就算对方是方刻中。
但如果他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情愫,那自己也只能该断则断了。
错误的感情,就应该扼杀在摇篮中。想到这里,钟文筠不再去看那只螃蟹。
她下定决心后,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自己家里,爸妈还在一遍遍地催促她相亲。
“好,我去。”钟文筠说得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