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话,方刻中就主动让出位置,喊她上车。
钟文筠双眼一瞪,迸发出激动的光。心有灵犀啊,我的好朋友。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坐进车,系好安全带,舒服地躺在椅子上叹谓一声。
看这一晚上的,真是心力憔悴,总算可以好好坐着休息休息了。
方刻中看着疲惫的钟文筠,叫司机关了车灯,让她可以更好地闭目养神。
钟文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她调低座椅位置,放松地瘫坐在上面,双眼一闭,享受片刻的安宁。
车内音乐缓缓吟唱,暖气也很充足。钟文筠决定小憩一小会儿。
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接头的车灯、两旁的路灯、绚丽招牌上的霓虹灯,杂乱的色彩混在一起,照进车厢。
有些灯光铺在她脸上,钟文筠却浑然不觉。
灯光明明灭灭的,方刻中看着她在浓烈的灯光中熟睡,莫名觉得想笑。
七彩的灯光打在她的五官上,大大减弱了她五官的精致感,让她看起来更柔和。
这样才对嘛,哪有人一天到晚都这么完美的。方刻中在心里默默点评了句。
车内,钟文筠双目紧闭,她做了个美梦──自己在车上突然穿越回家了!
她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走回小区,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躺在浴缸敷着昂贵的面膜,虽然很疲惫,但她还是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兴奋跟地死党说着自己离奇的经历。
手机对面的死党笑着说她喝醉了,世界上怎么会有穿越,又不是演电视剧。
钟文筠心里一急,怎么会是假的呢?
自己的生活可憋屈了,手机没得玩,电视电脑通通没有。
自己这么多年的存款也打水漂了,再一次从来在这里当个996社畜。
说着说着,她语气慢慢充满了懊悔,什么嘛,这场穿越一点都不好啊。
都没什么体验感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展的,钟文筠在梦里激动地吐槽自己穿越生活的不易,之后更是离谱地哭了起来……
她是被自己咽喉里的酸意惊醒的。
钟文筠眼睛猛的一下睁开,发现自己在车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
穿回去了吗?
突然有什么在脸上划过,她伸手一蹭。
???
眼泪?!
她转头看了下方刻中跟前面的司机,两人都没有关注自己,然后低头快速擦干泪水。
钟文筠社死了:为什么自己会在梦中大哭??还要在外人面前哭??
这梦敢不敢再离谱一点啊,堂堂35岁的穿越人士不要面子的么?
她回想梦里破碎的情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
真的,好社死啊。
旁边一动不动的方刻中听着细微的哽噎声,陷入了沉思──
猜到了,她今晚肯定是害怕的,虽说有点功夫在身上,但是毕竟是个女孩,被烂仔骚扰造谣,还要一个人在警察局面对这么多审讯(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经历了这么多事,发泄一下也是正常。
可惜自己跟她不是知心朋友,不然还可以借个肩膀给她哭一哭的。也不至于让她压抑着心底的情绪,哭得这么难过了。
不知道她跟哪些人玩得熟悉些,这个时候有个朋友在身边,就会舒服很多。
如果有人听听她的心里话,估计就没有这么难过了吧?
方刻中看似在低头假寐。
实际上身却是在头脑飞速转弯中,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发泄一下呢?
朋友,朋友,朋友。
哎!
他想起来了──之前她不是跟她朋友去唱歌吗,那个叫阿旺的人,似乎是开美食店的,之前还邀请过自己去他店铺那里吃饭。
然后自己没去。
想到这里,他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心想自己跟他不熟,不去就不去了。自己没必要心虚!
不过,今晚就可以去了。他看了看钟文筠,更加坚定这个想法了。
美食可以治愈一切,还有朋友在旁,估计她可以被转移注意力的。
心里有想法了,他试探性地问了她:“你饿吗?要不要去阿旺哥那里吃点东西?”
钟文筠正想着在车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一下子听到他说话还没反应过来。
钟文筠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她微笑。
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头同意:“好”。
好好好,怎么样都行,只要你没有听到我哭就行。
这该死的梦,竟让我如此地难过(囧)。
“噗~~~”
一个有大又响又臭的矢气(没错,就是肛门排放的那个气体),在车内无限延伸扩散。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迅速侵占车子。
方刻中跟钟文筠齐齐看向前方,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得满头大汗,此刻正慢慢减速停车。
他捂着肚子,艰难地回头说:“方先生,可能去不了吃宵夜了。我,我肚子好疼啊……”
还没说完,马上跑下车在路边吐了起来。
钟文筠一脸震惊:“他怎么了??”
方刻中也被突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赶紧下车查看司机情况。
半个小时后,急诊室外。
方刻中心情复杂地看着里面,注射室内的司机福叔吃了药片后,暂时止住强烈的腹部绞痛感,此刻正靠在椅子上打针。
方刻中回想起刚才跟钟文筠说的“一会儿就送你回去”,突然觉得啪啪打脸。
他看着钟文筠,不好意思道:“本来想着早点送你回家休息,没想到又碰上福叔急性胃肠炎,弄到这个点。”
他看了眼走廊上的钟表,上面正显示「01:39」,都凌晨了。
“让你这么晚都没得睡,真是不好意思啊。”
钟文筠连忙摆手道:“大家都没想到会这样的,不用不好意思啊。这都是意外嘛。”
他看了下正在配药的护士,不远处有几个病人在注射室坐着打针,突然问她:“现在还想吃宵夜吗?”
钟文筠老实地点点头。
今晚自己跟同事只应付地吃了顿快餐,那一点点东西早就被消耗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方刻中点头,说了句“稍等一下”。
然后就快步走到福叔面前低声交谈,然后又匆匆跟值班护士说了几句话后,就倒回来跟钟文筠说去吃宵夜了。
钟文筠问:“福叔那边没事吧?”